“累,但是可以干活,我觉得我很厉害!”李知安脸上有些得意。
瞧着变得成熟的女儿,何婉的心情真可谓是十分复杂,但总归也是高兴的。
“好,安安继续学习,变得更厉害!”何婉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李知安又絮絮叨叨讲了一些事,何婉就默默听着。
聊了一会儿,何婉突然说道:“安安,你嫂子又有了,你呢?”
李知安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娘……我有曼曼了!”
“娘知道啊,娘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事儿不着急的,你和周行还年轻,缓几年没什么的,我就是想你好好想想,有个计划。”
“我知道的,娘。”
“没事儿就跟周行好好聊聊,对以后什么的也有个计划不是,曼曼一年大一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揭过这个话题,娘俩又聊了一会儿,周行就牵着周清曼找来了,李知安这才依依不舍地跟何婉道别,准备回家了。
……
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人去世的第三天才出殡,也就是一群人驮着棺材上山,到指定的地方挖坑埋进土里。
李知安一直躲在屋里没有出去,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当时的场景。
这事儿过了之后,正当村里人以为年事继续的时候,没想到,没过两天,队里又有几个老人去世了。
这事儿听着就怪蹊跷的,尤其这时的人普遍迷信,在听说别的大队也有人去世的时候,立马找了队里的“神婆”算命。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言充斥着大队,但相同的是,这些传言都是不太好的。
但是人死了也就死了,活着的人还是得生活,因此就算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1960年的春种依旧如约而至。
人们暂时放下心里的担忧,一门心思扑进农活当中。有着去年的收成摆在那里,人们对今年的收成还是颇有信心的。
如果人们的消息稍微灵一点,就该知道,好多省份已经一两年没有好收成,严重的已经闹饥荒了。但就算消息不够灵通,队里的人对今年的收成也是颇为担忧的。直接原因,就是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少,从年前下的一场雪到今年清明、谷雨时节,只下了一场小雨。这场小雨就跟细小的绒毛似的,飘飘然洒落,连人的头发都没打湿就停了。
这样,每个人的心底压上了一块石头,久久不能落下。
到夏天时,天气十分炎热,太阳像个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每个人都有着十分明显的感受:今年夏天格外热。
往年夏季虽然热,但都有暴雨,多少也能带来点凉意,今年却一滴都没有落下。
这样,太阳一直晒着,就连河塘里的水都少了,露出光秃秃的石头来。
但是为了地里的庄稼,队长还是安排了人每天去浇水。
就这样持续到秋收的日子,尽管有人在浇水,可庄稼的长势依旧不怎么样。队里的几个干部站在地头,顶着烈日,满脸惆怅的看着地里的庄稼。
又开了一次会,还是决定让庄稼长个十几天再收,也希望这十几天有点用吧。
可惜,等到最后收割的时候,还是没有等来一场雨,就算长得不好,也只能收割了。
又忙碌了将近一个月,才终于将地里的庄稼都收割完,之后都不用算了,一看仓库就知道今年的收成不好,连去年的三分之二都没有。
队长吸了口旱烟,烟雾顺着他满脸的沟壑渐渐往上浮,想起今年的光景,最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去镇上开会的时候,得知附近几个大队的收成也不是很好,他心里的大石压得更紧了。最后,经过商量,今年每个大队上交的指标下降,降的那部分就当是大队借的,等明年收成好了,一起交上去。
其实粮食实在是太少的话,可以申请救助粮,但这几个大队都听说了别的大队情况更严重,况且今年不只是他们这片,其他省份的粮食也减产了,救助粮也没有那么多,最后还是决定再撑一下,说不定明年就好了呢。
但是,经过这次会议,前进大队的队长回去就找了队里的几个干部又开了场会,主要是嘱咐食堂的师傅手稳着点,尽量省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也号召全队社员积极上山,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于是,1960年的日子,省吃俭用,倒是没有很严重,比较艰难的一年也就这样挺过去了。
日历一翻,1961年来了,就当人们想着新的一年情况会有所改善的时候,却没想到,今年的情况比去年还差,正需要雨水的时候,一滴水都不落,正收割的时候,大暴雨却砸了下来,淹了好几块地,粮食几乎没有收获。
上半年还有去年的一些粮食撑着,实在不行,让人把荷塘里的鱼都捉起来吃,可到了下半年,连每天做饭都困难,起初还有野菜吃,到后来山完全被挖秃了,什么都找不到,肚子饿得受不了,就吃树叶、树果、树皮、草根,甚至还吃起了原来给猪吃的糠。再到后来,山上的树也被扒的光秃秃的了,实在没有吃的,就吃观音土。
粮食太少了,一个家里,也就青年劳动力能多吃那么一点,小孩和老人一天也就一顿,饿的不行就去喝水。
在这种情况下,人活着已经是一种奢望了。有的老人为了省点食物,趁着天黑了就在房梁上吊死,等第二天来临,人们看见的就是一个干瘪的尸体,像风干的肉,僵硬地挂在那儿,一动不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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