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玉林调整好心态后,对于他而言,生活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往下走,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一般。
就算是在排练的时候出了些问题,白玉林现在也不会太过于紧张……才怪,他只是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这次的排练对于白玉林而言格外的痛苦,《斯拉夫进行曲》和《E小调第十交响曲》都不是他所喜欢的风格,而且靠翻译和俄罗斯指挥进行交流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总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思考去弄懂这位指挥到底要的是什么。
毕竟排练的时候不能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无法去问那些有经验的人,遇到不懂的只能靠自己猜。
而且白玉林也确实是发现了,自己练的并不是指挥想要的,这位指挥身上那俄罗斯味太浓了。
乐团确实是找了一位非常称职的翻译,可是白玉林确实是缺乏和外籍指挥合作的经验,这种现实是改变不了的。
现在的话,《斯拉夫进行曲》的排练已经结束了,那曲子也就10分钟,相对简单一些。
“我本来以为,《斯拉夫》结束后我能轻松一些,能摸透点科坎的路数,但我错了……”陈绮云生无可恋的说道:“肖斯塔科维奇好烦人啊……”
“我说过的吧,我很讨厌肖斯塔科维奇。”李星舟幸灾乐祸的说道:“他的伟大毋庸置疑,但他的音乐嘛,个人喜好……”
“怕什么,这里又没外人。”白玉林趴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喜欢,他的音乐不好听,这就是我的感想……但确实是很厉害啊,这些曲子都很独特。”
“你那审美就在古典空想主义里出不来了,没什么谈论价值。”李星舟不屑的说道:“我不喜欢他的音乐是在于他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自我毁灭倾向,就像装出来的一样……”
“行了,我不想听这些!”陈绮云叫道:“你们俩敢写论文吗?就把你们现在的观点写出来?”
“不敢。”
“嘁……”
别看李星舟没有像白玉林那样直接承认,但他确实是不敢写论文去写这些东西,虽然他们的论文在他们成名之前是肯定没人看的,但留下这种放肆言论对未来肯定是没有益处。
“不过你说的一点我同意,白哥你一空想主义、浪漫主义的,就别评价人家现实主义的了。”陈绮云吐槽道:“就看你平时练的曲子,都知道你对肖斯塔科维奇一无所知。”
“怎么了?我听的曲子怎么了?《波莱罗舞曲》不够伟大嘛?还是说《鹅妈妈组曲》不好听?”白玉林辩解道:“而且我怎么不知道肖斯塔科维奇了?人家20世界最伟大的交响曲作家之一,我个学小提琴的能不了解?我很了解的好嘛!”
“不信。”张琳摇头说道。
李星舟和陈绮云一下子就爆发出来非常欢快的笑声。
白玉林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张琳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就只有在谈论音乐的时候会变得滔滔不绝。这个时候他要是再狡辩,张琳一认真,那可就真露怯了。
“好吧,我是不太了解,之前刘叔跟我说让我不要去查作者生平,等演出后再去看,我这次就没查。”白玉林说道:“这次完全就是指挥怎么说,我怎么来了。”
“不,你说错了,实际上我懂点俄语。”李星舟很严肃的说道:“翻译确实是很尽责,但科坎表达的意思翻译过来还是会有一些偏差,现在实际上是个相互磨合的过程,科坎用《斯拉夫进行曲》进行摸底,对乐团能力进行一定的把握,现在的话,科坎在调和音色了。”
厉害的指挥,是会让乐团的演奏上升不止一个档次的,并且会将整个乐团调和出非常不可思议的音色,非常有记忆点,独特且不可思议。
就目前而言,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还没有办法拿出像是国际一线交响乐团那么鲜明的特点,如果能拿出来的话,估计就稳坐国内头把交椅了。
“哎呀,科坎就不聊了吧?这位老兄每天晚上拉着一群人去喝酒,我都看到过好几次了,以前就知道俄罗斯人能喝,没想到这么能喝。”陈绮云吐槽道:“头天晚上喝到后半夜,第二天白天看上去啥事没有!”
白玉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再继续的话,就一定会拉到他的身上来,什么做为东北人是不是和能喝啊之类的,都是地域刻板印象。关键是人家都是开玩笑的,也不能认真去纠正。
“排练是真痛苦啊……尤其是排练的还不是自己喜欢的曲子。”白玉林吐槽道:“我现在每天排练完都不想摸琴了。”
陈绮云这个时候突然好奇的问道:“白哥,你以前在魏琳指挥的交响乐团里不是当首席的吗?你的排练经验应该是很丰富的吧?”
“没有的事。”白玉林摇了摇头,回忆道:“我们那是个乡下的交响乐团,团里正经科班出身的乐手不多,大家多是凭借对交响乐的喜好聚在一起的,我们只是把曲子完整的表演出来而已,至于说排练,一般都是能完整的、整齐的演奏出来就行了,不会像现在抠的这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