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哥你怎能这么肯定?说不定这佛像根本是假的。」一旁较年轻的小太监探头探脑问道。
「你吃过的米哪有大爷我吃过的盐多?!」薛东盛语带狂妄,说道:「就算这佛像是假,皇上也一定会册封淳太妃为贵太妃。」
「何以见得?」
「淳太妃姓什么?她姓钮祜禄,所属的镶黄旗是八旗贵族中的头旗,她的祖先额亦都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祖上还有个忠义公配享太庙,入宫为后妃者更如散枝绿叶,皇上怎会想得罪钮祜禄一族?何况淳太妃的妹妹如妃近来才刚经历丧子之痛,现在册封贵太妃,也正为钮祜禄家族显威风。连这点你也看不透,将来怎么在宫中混!」薛东盛不屑的哼出一声,其他太监恐其权势,纷纷点头哈腰。
「那依薛公公看,淳太妃得势后对我们奴才可有好处?」
「只要我们偎向她,自然会有好处。」薛东盛想起了一事,露出张狂笑容。「何况我正好可以借着淳太妃,好好教训木都儿这个贱人!」
「你不是要和木都儿结为对食?」
「他娘的你以为我想!要不是和巴察做了桩买卖,要我天天看着那贱人的脸,我还不把口水呸在她脸上?!」薛东盛和木都儿素来有所嫌隙,若非巨利当前,也不会答应巴察提出的条件。「不能光明正大这么做,那我就让和木都儿有仇的淳太妃,好好教训她一顿。」
「听说今日热河便要来圣旨,加封娘娘为贵太妃。」
佑香说话时,宛琇正捻着香灰撮弄,应了声道:「看来这佟吉海的确有些办法,想他出身,也不知钦天监是否专搬弄这些忏纬之术。」
虽早习惯淳太妃的刻苛话语,佑香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娘娘,这次佟吉海冒了这么大的危险……」
「是我叫他这么做的吗?」宛琇白了佑香一眼。「况且佟吉海会这么做,也是因为有求于我,说起来也只是为他自己。将本宫当做踏脚石,这种人我自是厌恶。」
看见宛琇神气,佑香也自觉转了话题。「娘娘是否应该准备……」
「这是当然。」宛琇坐直了身,方有兴致扬起冷笑。「佑香,准备一件最华丽的衣裳,本宫待会儿要风光出去接旨给那淑贵太妃看,看我这寿康宫中的天,是不是能压过那座摇摇欲坠的山!」
聖旨頒下,只是在太妃之前加個貴字,但貴太妃的名銜卻象徵宛琇已成為壽康宮中名正言順的主事者过往死气沉沉只遗妃嫔养老的寿康宫,如今交予行事向来乖张的淳贵太妃之手,亦不知将掀起何等风波。
「淑贵太妃,今日是本宫的大喜之日,我想去御花园赏花,这没问题吧?」若说宛琇之前仍对淑贵太妃有一分顾忌,才想办法将其骗出宫中,如今同样成了贵太妃,宛琇便也不掩饰本性中的狂妄乖戾。
未得淑贵太妃出声,宛琇便大方走出寿康宫,出了宫门,还狠狠用绣鞋往地上拧了一下。
宛琇嘴角始终笑着,随待在旁的佑香却觉得娘娘从未笑得如此阴沉过,连她也觉得有些畏惧。佑香搀扶淳太妃到御花园内,她倒没想到娘娘没去看如妃,而是真的来看花。
宛琇沿途未曾出声,直待在亭中坐了好半晌,方才开口道:「妳回寿康宫中找些明黄色的彩纸,全部剪碎,装于囊中拿来给我。」
见佑香仍伫着不动,宛琇柳眉一挑。「佑香,妳要本宫喊妳几遍才听得到?」
还在出神思考娘娘用意的佑香被唬了一跳,连忙照着淳太妃交代的话做。佑香离去后,宛琇便独自至园内赏花,时节已近秋末,百花凋残,已显生机全无,宛琇想起昔日遇见陈妃的场景,不由得羡慕其有双翻云覆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