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当时己吸出部分毒素,只需吃几副药,又正过脚,多多休养,并无大碍。当晚似有人来看过,流光只作不知,脸向里侧头装睡。
如是过了二日,流光觉得好得差不多了,脚踝也只是微肿,就着丫鬟带着去辞别主人。那位十六公子果然不在,九进倒是与她相互客气了一番,终留不住,送出门去。流光眼里瞥见前头领路丫鬟裙侧的挂饰,尔后又想起方才九进衣裳下摆用青线精绣的云纹,不由暗叹,太守府果真是太守府,连丫头小厮们的穿衣妆扮都挺是不俗。
出了门,流光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最后又扭头看了眼身后己慢慢关上的朱红大门,刚欲回头离开,肩上被人敲了下,一转身就被人单指挑起下巴,饶有兴味地上下戏谑着打量。
来人头顶束发,一身嘻痞少年打扮,流光看了她一眼,拨开她的手移步道:“有何可看,我又不是你要等的人。”
“有这么明显么?”摸摸脸嘀咕了句,她忙转身追上前边走边按流光右肩道,“喂,谁说不是等你来着,找的就是你。”
流光拨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掩口揶揄道:“你有胆等在门口截人,怎么不自个进去找他,莫非,你是偷跑出来的,还怕被人捉回去不曾。”
“人家这不是害羞么…”话是如此说,神态举止却丝毫看不出扭捏来,三两步赶上前与流光并排着边走边问,“姐姐,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安城。我与他不是一路,你跟着我也没用。”
“谁说没用,姐姐你别不信,跟着你自然就能找到他。”
……
此女名昭晗,施村外茶棚处十六追赶的正是她。流光本不欲与她同行,奈何她自说自话,楞是赖着跟过好几条街。
眼看快到城门,不知出了什么新通示,城门口告示牌旁满满挤着一圈的人,指指点点着议论。昭晗刁蛮任性,叽叽喳喳的又素爱热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流光就想往里挤。人堆外看不分明,只听得周围的人话说着“征兵”、“开战”之类。
怎地就没一天安生日子,莫非吴人又来偷袭?还是楚…?
流光还未反应过来,挤在前面的昭晗面色己然大变,三两下硬挤出来拉了她就往回跑,不顾流光反对,一气跑过两条街看到一间客栈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拉了她进门直奔柜台。
“他们征兵,你跑什么?”
昭晗没有理她,敲着柜台叫道:“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
掌柜在帐薄上添上一笔,却没再动,望着昭晗。
“发什么愣,付钱呀!”
“你…”昭晗一声,气得流光直望着她忘了言语。稍一平气,这才忍了,按昭晗的示意从包袱里掏钱付了帐。
待两人被人领着上楼进了房,流光再不掩饰,放下包袱坐到床上气闷,而昭晗并未解释什么,反倒笑嘻着走到桌前拆包袱:“流光姐,借你身衣裳穿穿…”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出门都不带包袱银钱的么?”
昭晗一路聒噪,此刻居然还如此自然不问自取,流光再没忍住,出声责问。昭晗倒是不以为忤,娇笑着讨巧道歉,手却没有停。
“这件,不行…瞧瞧,还是这件适合你,嫩绿水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