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一僵,纵使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己,她确实有所不甘,不然也不会来破坏今日的赏花宴,但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赵焱司点破又是另一回事。&ldo;你不觉得……我很可恶?&rdo;
他忍不住轻笑,&ldo;不,我觉得你这样极好!&rdo;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不顾她的僵硬,硬是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ldo;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还像个闷葫芦。&rdo;
她轻咬着下唇,她很清楚要被人看得起,首先自己要自立,只是上辈子被父母和兄长护得太好,养成她的性子懦弱,将凡事都看得太过美好。
&ldo;你可知为何庸王府会暗助郡王府叛变?&rdo;
他的问话令她有些局促,只能装傻的说道:&ldo;我不懂你在说什么。&rdo;
他异常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耳尖,她一阵别扭,极不自在。
他轻笑,她想装傻,他也由着她,&ldo;不懂也罢,你听着便是‐‐赵元昱爱画,宁修扬投其所好,趁赏花宴寻来丹青相赠,这幅丹青中的玉兔惹人怜爱,殊不知一旁猛虎潜伏,虎视眈眈。偏偏赶了巧,当今圣上属兔,赵元昱属虎,这张图最后还落入了圣上的手中,赵元昱被污蔑意图造反,你说庸王府能如何?&rdo;
与其说巧合落入皇上手里,倒不如说是有心人特意为之。
宁倾雪知道当今圣上的身子在后几年越发不行,疑心也越重,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他草木皆兵,这也是在太子死后,他迟迟不愿再立太子的原因,怕的便是自己的大权旁落。
一旦得知庸王意图叛变,屠刀便高高在庸王府上头悬起,为求自保,庸王府不得不反。她敛下眼,明白赵焱司今日前来郡王府,就是为了那张日后会引起动乱的丹青,她想开口问他如何处置那幅画,但又觉得多余,他既已知前因后果,自然不会让那幅画再存于人世。
&ldo;事情变了,再信我一次,&rdo;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ldo;一切都不一样了。&rdo;
看着他略带讨好的神情,她的心不知为何堵得厉害,他看来总是坚不可摧,但为了改变上辈子的遗憾,他应当过得极为辛苦‐‐
只是纵使改变再多又如何?要不是上辈子造化弄人,他本与首辅大人的嫡长女有婚约,而她一生无子,对他毫无助力。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呢喃,&ldo;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我是将军之女,身份有别,上下有节,你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rdo;
他唇边缓缓带了笑意,&ldo;出息了啊小福宝,拿身份压我。&rdo;
她的脸有点红,明明局促却强做镇定。
看她小脸蛋越发烧红,他差点笑出声,&ldo;你可记得那日在桂露山庄,你醉后跟我说了些什么?&rdo;
他从未提及那事,她满心以为此篇已翻过,没料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她的脑子一轰。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唇,察觉她的轻颤,微扬嘴角,&ldo;看来真是忘了,所以也忘了我的另一个身份和名字。&rdo;
她着他闪着笑意的眸子,暗道不好,几乎可以猜到他接下来的话,她想捂着耳朵,自欺欺人,但是他紧捉着她的手,她嘟着嘴,微恼的看着他。
&ldo;听仔细了,将军之女。&rdo;倾身向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ldo;我乃闲王赵焱司,既然你懂事,知道身份有别,上下有节,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别想着跟我保持距离!&rdo;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脸色涨红,他微扬起嘴角,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双眸微狰,心乱如麻,伸手去推他,他却反应敏捷的将她的手紧压在他胸口,两人呼吸交缠,天地仿佛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动作蛮横,上辈子令人发疯的记忆冲撞袭来‐‐
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死在他面前,他几近疯狂的杀了所有人,但终究换不回她的一条命。
当他重生归来,他早已盘算要回到她上辈子视为遗憾的开始,她纵使贵为闲王妃,然而一生都没有摆脱对幼童见死不救一事。
他满心以为重新来过就有个全新开始,唯一没料的是她对他竟生出发自内心的畏惧。
上辈子她最是听话,在他为死去的兄长复仇而无法顾念她太多时,她总是默默的跟随他复仇的脚步,没想到今生却如此抗拒他。
&ldo;对不起。&rdo;这三个字是他欠她的。
她的心神一阵恍惚,她从不认为他对不起自己,若是心怀有愧,大可不必,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张口欲言,却最终沉默。
她只想回边城,与爹娘过一辈子,而他‐‐太子未死,他日登基,他依然能享有荣华富贵,而她不属于那份令人窒息的尊荣。
&ldo;难道就不能当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吗?&rdo;
他的脸色一沉,&ldo;什么事都能依你,但这事儿不成。&rdo;
她低下头,不愿再言语。
马车停在济世馆前,赵焱司松开她,跃下马车,宁倾雪知他气恼,不由一叹,&ldo;你要如何才能放下心头执念?&rdo;
他的身子一僵,最终没有回答她,迳自上了跟在后头的马车离去。
【第九章贴身护送回边城】
天还未亮,宁倾雪就在刘孋的帮忙下在济世堂的灶房备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