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面,轮得上争斗的其实也就两方,一是太子,一是二皇子姬越,陛下现在仿佛是毫不关心的态度,但是肯定在上面看的清楚,心中好揣摩。”
黑衣人面纱下好似挑了眉,“我记得我说过,将来自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言下之意,让她不要再套话。
但苏青只是笑了一下,“初我也以为你是姬越,不过后面才知道这是大错特错。”她伸出手,掰开黑衣人的手掌。
“姬篱,你还准备瞒到何时!”
黑衣人锁住她的眸子静静看了几秒,见她面上全是毫不动摇地笃定颜色,最终只得微微一叹,摘下了面罩,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的确是姬篱。
不过面上已经没有了平素乖巧的神色,眸子沉得像夏天幽深的井。
虽然早就认定,但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苏青还是有些恍惚。本来以为京里面好歹还有个单纯人,但后面才发现这个人实际上藏的比谁都深。这感觉就像弄混了狼和狗,一个不注意就被咬了个血肉淋漓。
但她情绪恢复得很快,“其实我之前就有怀疑,苏信的存在,两个同名同姓同表字的苏青,姬越的慌张逃蹿,还有之前朝臣就辛阙一事对你的为难,甚至还有你和丞相的交好,都让我觉得你并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这些都是揣测,没有真正的证据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宁愿相信你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有时候让人火大,但总归干净。
夜探顾府那一次算是很明显的直指,所以第二日在牢狱中我有所试探,但是偏生你表现正常。后来却出现了苏信背后的人。
最开始我是怀疑姬越的,但是了解了一些之后,发现姬越现今的势力来的不明不白。支持他的朝臣,有大部分是左相的门生,而他平素又多打点,却未曾听过他有所经营,何况他母亲位置不尊,身后又无世家,哪里是没有依靠就能到现今的地步的?”
姬篱唇角拉出微讽笑意,“可是说到底你还只是在揣测,你这推论听起来仿佛头头是道,但实际上有诸多漏洞。不过是你心中有所怀疑,所以诈我一诈罢了。”他面上有懊恼神色,“竟被你的笃定神情骗了。”
苏青摇了摇头,“不算诈。”
她的目光移到姬篱的手上,“我同黑衣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用瓷器伤了他的手掌,第二日早上我去寻你,看你掌心是却没有这个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第一次出现的才是姬越。”
姬篱点了头,这个把戏很简单,他看的也很明白。
“但是你没有想到我心中疑惑仍在,或者你想到了,却认为既然这计不成,必然会用别的计策。但我在看你掌心时注意了你得手掌纹路,手掌的大小,手指的形状,指尖的漩涡形状。没有两个不一样的人会有一双一模一样的手。姬越食指的纹路是展开的,而你的,则是闭合的。”
姬篱这才挑了挑眉,将右手拿到面前来细看。他活了二十余年,倒是从未细细看过指尖细节,今次苏青提出来,虽是出人意料了些,却也能看出她的心思之细,实非一般人可比。
苏青又垂下了头,十指交握不语。
姬篱也不再说话。
苏信给他报信的时候,姬篱就觉得很奇怪,想着近日出了什么事让她烦恼,但到底没个思绪,也就只有直接过来了。但却也没有想到苏青真正纠结的是背后的人的真实身份。
但这种情况其实挺奇怪,因为苏青一向性格爽直,不是会纠结这种事情的人。毕竟她知道黑衣人不会伤害她,不管是所图甚大也好,还是将她作为一种依仗也好,反正她能够保证安全。
那么不管知不知道背后人真正的身份,他们这种合作的关系不会改变,而如果仅仅是因为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好奇新而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和平的话,那吃亏的肯定是苏青这边。
她才不会做这种伤脑筋又不得好的事情。
那是因为什么呢?
姬篱想不明白,面上的神色却渐渐软化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苏青面前晃了晃,嘟着嘴巴,“暮归,你生气了么?”
苏青抬起头静静看了他几秒,猛地拍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