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听得问询,从怀中取出两张对叠的白纸,递上之后,恭敬回道:“陛下,奏本只是记述了案审结果。和奏本同时上陈来的尚有堂审案卷一份,经内臣确认,于实际相符……”
“案卷!?”
朱佑樘默念了一声,拿起了案卷,再次看了起来。
稍顷,朱祐樘放下案卷,问道:“属实……那么,也就是说,却是寿宁侯开审之始就提出认下罪责?前后对话,一应过程,皆是不差?”
“是的,皆是不差,且当时寿宁侯的神情很真,而白尚书的心情稍有些不美!”
箫敬如实回答,不论立场如何,这些实面上的东西,无需言辞混淆,当时不少人在呢。
“呵呵!真吗?”
朱佑樘下意识的笑了笑,只是笑过之后却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瞬间就收敛了笑容。
略一思忖,他吩咐道:“李广,去前面瞧瞧,内阁今日哪位阁老当值,请来见朕。唔,看三位阁老是否都在,若有不在的,派人去他们府上传话,让他们一并过来。”
“奴婢遵旨!”
李广赶忙应下,脚步轻快的出的殿去。
吩咐下去后,朱佑樘未再理会身边的箫敬,自顾自再次批起了奏章。
时间缓缓过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广回来了。
进的殿内,通报道:“皇爷,内阁三位阁老已到,正在殿外候着。”
“传!”
“陛下有旨,召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入殿见驾!”
过不多时,三位内阁大臣稍分先后,走进殿中,一齐出现在朱祐樘面前。
“臣,刘健!”
“李东阳!”
“谢迁!”
“参见陛下!”
三人依照礼仪,拱手一揖拜下。
“三位先生,免礼!来人,赐座。”
“谢,陛下!”
才是一拜,朱佑樘已摆手出言免了礼仪,且让内侍搬来了三张矮凳。
在大明朝,尚未有后世的三跪九叩一说,臣下见君要行的叩拜之礼,通常是五拜三叩,就是先拱手,再下拜,最后才跪下三叩首。
且此种也只是在礼祀和常朝等正式场合出现,皇帝私下对待臣下时,特别是朝廷重臣时基本免了叩拜的见礼。
朱佑樘被人称作仁君、圣君,在私下召见时,自然更是如此。何况,这三位重臣,内阁阁老,说起来还是朱佑樘在东宫时的老师,朱佑樘更是给他们一份礼敬。
三人再次谢恩,虚坐下去,侧身面向御座。
见礼过后,朱佑樘开门见山道:“这么晚了,把三位阁老召来,是因今日三司会审之事。唔,就是寿宁侯和建昌伯之事。虽非是急事,但涉及国戚之三司案,当从快处置,以安朝廷。箫敬,先把奏本、案卷传于三位阁老看看。”
陛下传下话,箫敬赶忙拿起奏本、案卷走到三位大臣身边。递过了本子,他的人也没离开,就站在三人身边,随时等着代陛下传达三位阁老的请问。
他是司礼监秉笔,如今的司礼监可没有正统年间那般的权势。当今登基之后,更是收回了批红的权力,司礼监如今也只起到上传下达,勉强沟通内外的作用。
作为内廷里的三朝老人,虽未有太过荣宠,但也履任要职,可见,箫敬是个聪明人。盖因为,他时刻能看的清楚,也很能把握住差事的重点。即便是执掌司礼监多年的掌印太监王岳,也多是倚重。
殿内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朱佑樘也是静静坐在龙座之上,暂时放下了批阅,端起了茶碗品起了香茗。人还显得稍有些呆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