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一脸为难,朝上奏道:“太皇太后,这不行,那不可,臣为难了!”
“寿宁侯,无需为难,不用理会这个不识数的!”
周氏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出声宽慰张鹤龄后,转头朝周家父子喝道:“还在丢人现眼,还不快退下。”
“太皇太后,臣知错,您别生气!”
周寿看自家姐姐是真怒了,赶忙连连道歉。
“寿宁侯,事就这么办,老夫出银10万,再用我那处山头抵去8万两银子,是亏是赚,谁也不得再行计较。在陛下和太皇太后、皇后跟前,一口吐沫一口钉,不可再有反复。”
“呵呵,庆云候,满京城谁人不知,我张家言必行,行必果,有逼人、坑人、抢人、打人、伤人的,却从未有食言不守信的!”
张鹤龄说的斩钉截铁,且毫不顾忌,张皇后坐在御阶之上,听着不由嗔怪道:“大弟,说个甚么呢!”
周氏反而笑呵呵的赞道:“呵呵,皇后,你家这个弟弟虽是说的不堪,但人实在,这份真啊,很不错!”
朱佑樘挺无语,可不是真吗,他能听的出来,张鹤龄说的确实够真。而且,从张鹤龄一番表现,加上此时的话,他总觉着,这地契送的有些问题了。
不过,他可不会提醒什么,左右这个事赶紧了结了吧。
“既已说定,朕与太皇太后、皇后就当为你们两家做个公证。”
“老臣,谢陛下!”
周氏看事情完了,起身站了起来:“皇帝,哀家就回宫了。今日之事,我这老太婆,倒是给皇帝添了麻烦。”
老太太要走了,朱佑樘也跟着赶忙起身相送:“皇祖母,您此话严重了,朕虽是皇帝,也是您的孙儿,您有事只管来唤朕即是,何来麻烦。皇祖母,您慢点!”
送走了老太太,朱佑樘总算了松了口气。
对老太太的尊敬,他是发自内心的,人都说皇家无情,皇家凉薄,但他这个皇帝可从不觉得该当如此。
小时多受老太后照拂,大了后,在父皇和万贵妃面前,也是老太后一直给他撑腰,若是没有老太后的庇护,现如今如何,真不好说。
人要学会感恩,更要念情,皇帝也是人啊。
“还不退了去,杵在这里作甚!”
老太后走了,朱佑樘便不那么柔和了,他朝着下面二人沉声道,主要是对周家父子二人。
周寿和周瑛也不知是听出还是未听出,不过,皇帝发话赶人,他们也只能赶忙准备告退。但退之前,他们还是盯着张鹤龄,他们可不相信张鹤龄的所谓信,赶紧把事落实才是。
张鹤龄笑了笑,也不在意,就准备向皇帝告退,他也怕夜长梦多呢。
“寿宁侯且留下,朕有事要与你说!”
“是,陛下!”
张鹤龄一听,赶忙躬身应是。
不过,看着周家二人,张鹤龄还是请示道:“陛下,臣已和庆云候家说定的事,宜尽快理清,否则显得臣无甚诚意。您看,可否派个人替臣把包袱送到宫外,交待臣家里人一声,让他们带着田契回去交给臣的管家,也好和庆云候家把此事了结了。”
朱佑樘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但他不会问,更不会点出。他只是微微颔首,吩咐道:“陈准,还是你跑一趟。若是寿宁侯家的那些下人记不真切,你可再去寿宁侯府,当面去告之他府里管家。”
“奴婢遵旨!”
陈准上前接过了张鹤龄的包袱,心里着实古怪。
这寿宁侯来的时候特意要带的包袱,是有备而来呢。
他刚一直站在御阶之下眼观鼻鼻观心,看了一场不知道该说精彩还是奇怪的戏。直到田契上场,他的脑子里就琢磨着此事前后了。说不得他回头还要打听打听。
这事有意思,这个寿宁侯也有意思。
“庆云候,周世子,走吧!”
“哈哈,劳烦陈公公了!”
看着笑呵呵离去的周家父子,朱佑樘暗自摇了摇头。
张皇后此时也待离开,面朝朱佑樘轻声道:“陛下,既事已了,那臣妾也回宫了。若是陛下召对寿宁侯结束,可否使他来坤宁宫一趟,大弟病愈以后,臣妾还未曾见过,臣妾想和大弟说说话!”
“皇后不用急着回宫!”
朱佑樘微笑着压压手,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说话轻声细语,温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