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仪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边帮她换药包扎伤口,一边还在碎碎念着不要流血了,枯月本来睡得挺沉,硬生生被她念叨醒。
&ldo;你上药便上药,能安静些么?&rdo;
风仪一缩手,小心翼翼问:&ldo;是不是下手太重,弄疼你了?&rdo;
枯月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ldo;不,你话太多,吵到我了。&rdo;
&ldo;那,那我不说话了。&rdo;
风仪本想问她怎么伤口裂成这样的,现在只能默默吞回肚子里,安安静静帮她上药。
屋里一时安静的出奇,风仪以为枯月累得又睡着了,上完药包扎好轻手轻脚拿着东西刚准备离开,枯月侧过脸忽然看向她,一双眼睛清明有神,一点儿也不像刚睡醒。
&ldo;谢了。&rdo;她说。
&ldo;不不!&rdo;风仪连忙摆手:&ldo;同门之间,举手之劳,不足为谢。&rdo;
说罢,腼腆地笑笑,转身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将她的房门带上。
&ldo;同门之间,不足为谢?&rdo;枯月认认真真将这句话小声重复了一遍,真是巧,这句话已经是她在一天之内听到的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如晦寒潭底,她问谢隐为什么要帮她。谢隐说,同门之间,本就该互相扶持。
听起来理所当然,可是在她看来却很不可思议。
不过是进了同一个地方,叫得出对方的名字,学了一样的东西,到底凭什么就应该互相帮助呢?
从小到大,嗜朝只会告诉她,凡事除了自己,谁都不可靠,谁也不能相信,所以,在她被嗜朝扔进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时,在她遇到危险时,她从来没有奢求过有人会来救她。
不管对方多么强大,于她而言不过一句话,打得过就能活下来,打不过,死了也不可惜。
她不想苟同什么同门互助的屁话,即便是谢隐真真切切救了她。
风仪给枯月上的药起了作用,身上伤口的疼痛渐渐淡下去,枯月眼皮也耷拉得越来越厉害,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翻出几只粗壮的蜡烛一一点上,然后爬上床蒙头大睡。
掌门屋内,谢隐恭恭敬敬立在时儒清面前,微红的血丝布满了双眼,面色因为一夜未睡显得有些疲惫。
&ldo;远洲,现下就我们师徒两个,你告诉我实话,牙吞发狂,真的只是因为枯月在水边嬉戏惊动了它?&rdo;
谢隐早知道骗不过时儒清,也没想继续瞒下去:&ldo;枯月确实下了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