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铁杵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刻刀,快步走了过来,站在媳妇身后,虎视眈眈地瞧着胡牵娣。
胡牵娣探头望了一眼桌上剩下的两个半大包子,心里有点儿发虚了,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哦,这样啊!”
鲁铁杵本就不待见胡牵娣,见她为了两个鸡蛋跟云朵找茬儿,心里就更不痛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就转身去桌边收拾自己的石料和工具,带着云朵回家了。
石匠一心扑在砚台的雕刻上,力求精雕细琢、精益求精。琢磨着里面的门道,渐入佳境、竟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要不是云朵喊他喝水吃饭,他都想不起来了。
腊月初八,村里的孩子们开始燃放鞭炮,年味儿越来越浓了。云朵早早过去帮婆婆熬了腊八粥,吃完饭回到自己院里,就守着大石匠,一边看他雕砚台,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竹篾,编了两个小小的竹盒。
只是今日的云朵与往日略有不同,每隔一会儿她就要跑一趟茅厕,以至于潜心雕刻的石匠都发现了。
“朵儿,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么总往外跑?”大石匠抬起头,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事儿。”云朵脸色微变,垂眸低下了头。
大石匠没有多想,继续醉心于自己的砚台雕刻之中,晚上挑灯夜战,云朵执意要陪着他,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鲁铁杵瞧瞧爱妻恬静的睡颜,挑唇一笑,轻手轻脚地抱起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袜和外衣,给她盖好被子。
初九晚上,鲁铁杵依旧对着已经成型的砚台细细打磨,不放过每一个能出彩的角落。今日他再也不舍得让云朵陪着自己,监督着着早早梳洗躺下,他才安心地继续打磨。
初十早上,云朵睁开眼的时候,见身边的丈夫依旧睡得很沉,看样子是很晚才睡。云朵没舍得吵醒他,贪恋着他怀里的温度,又舒舒服服地闭目养了一会儿神。
直到红日东升,她不得不起床去东院。却没有叫醒鲁铁杵,吃过早饭给他带了一些回来,想等他睡个自然醒。
可云朵刚一进屋,就见丈夫穿着中衣傻乎乎的站在堂屋里,见云朵进来,满脸惊恐地问道:“朵儿,你可瞧见我雕的两个砚台了,昨晚我明明把它们摆在了桌子上,就挨着你的竹盒子,怎么今天一早就不见了?”
云朵笑笑,放下食盒,把竹盒的盖子打开,让他看里面:“你以为我编这竹盒是编着玩儿呢?还有我做的这莲花瓣形的棉垫子,就是专门为你的砚台准备的呀,你看下,放在这里头是不是就不容易磕碰了。”
鲁铁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叹和惊喜:“我真是个手巧的好媳妇,能想出来这么好的法子,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怕周管家派来的小厮手脚笨,把我精雕细琢的砚台弄残了,如今这样一包裹,果然好多了,媳妇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夫妻俩会心一笑,收拾妥当,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原以为是周管家派来的小厮,没想到竟是他本人亲自来了。
“我担心小厮们手脚粗鲁,弄坏了你的好手艺,就亲自来把他们抱上马车,一定要完好无损的运过去。”
云朵掀开盖子,让周管家瞧瞧里面被层层叠叠的莲花型棉垫包裹的砚台。“管家您瞧,我自作主张,做了这个莲花形的棉垫子,就是怕精雕的砚台被磕破,只是有点丑,怕被您笑话。”
周管家连连点头:“不丑不丑,真好看,这样一放,显得咱们的砚台更加超凡脱俗,返璞归真呢。”
周管家乐呵呵地走了,圆满完成任务的大石匠一下子轻松下来。大白天的就想抱着媳妇儿亲热亲热,可是云朵却笑着跑开了。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到这个时候村子里免不了有要做石磨、石臼的,每年到这时,鲁铁杵就要走街串巷去招揽生意,今年虽是刚挣了十两银子,不差那几十文的小钱儿,可他仍然不愿意放下这个传统,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是过了一个完整的年。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忙忙碌碌却又热火朝天的腊月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晚上进了被窝,大石匠再也按捺不住多日积攒的热情,抱着媳妇儿一顿猛亲,压到她身上就想狠狠折腾一宿。
云朵赶忙推住他肩膀:“别,你不要这样。”
兴奋和笑意僵在了脸上,大石匠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把头偎在云朵肩窝。
“朵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的声音有点颤。
“你瞎说什么呀?我不过是这几天收拾家务累了,等过了年不行吗?”云朵娇声道。
石匠默默摇了摇头:“朵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俩已经多久没有亲热了?上次即便有一回,也是草草了事,你以前不这样呢。你以前抱着我的脖子亲我的时候,才像我媳妇儿呢。”。
听着他委屈哒哒的声音,云朵噗嗤一下笑了,抬起柔软的臂膀抱住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是这样么?”
“嘿嘿!是啊,那你肯和我亲热了。”壮硕的男人翻身就要扑上去。
“不行。”云朵赶忙制止。
“你……”
云朵凑到他耳边慢声细语地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了,而是肚子里可能有个小宝宝了,所以,你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