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再高,她也不过是一个有些娇气、身体还不太好的小女孩儿而已,沈明庭想了想,难得抛却了男女大防,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在神医谷的时候,他就见过她这么哄小孩儿,胡噜胡噜毛,吓不着。
李和和的额头光洁而饱满,温度比他的手指略低,沈明庭却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快速收回了手,好在黑暗之中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耳根已经开始泛红。
李和和愣愣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琉璃一般的泪珠子便这么滚落下来,但情绪也总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心里好受多了。
沈明庭隔着衣袖,温暖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腕,他就这么牵着她,先是去看了看桌上的瓷灯,又辨认着方向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和皎洁的月光立刻扑面而来,李和和深吸了一口气,有如重获新生。
她往楼下看了看,确认安全后,又原路返回带着沈明庭离开了烟雨楼。
从高墙上跃下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松开手,仿佛无事发生。
李和和开始没话找话:“这铃雨什么时候和那徐楼好上的,她明明是清倌,怎么还留人过夜呢?”
沈明庭睨了她一眼:“你和她很熟?”那瓷灯的灯芯已被内力断成两截,刚刚分明就是那铃雨在帮忙解围。
“就见过几次,不是很熟,”李和和赶紧撇清关系,忽然又想起来了:“我知道铃雨有什么不同了,她的衣着打扮一贯清新淡雅,今日头上却簪了一枚凤凰流苏的红宝石金簪!那蒋子平杀了红拂后,又取下了那枚簪子送给铃雨!铃雨会不会有危险?”
这金簪,简直就是不祥之物。
沈明庭平静道:“不会,你可知道铃雨会武?”
他摊开手,手心里是两截被内力竖着斩断的灯芯。
李和和有些惊讶,要斩断灯芯并不难,难的是不被人察觉,而且她也从未注意到铃雨还会武功:“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烟雨楼当清倌,为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因为想让有人听她弹琴吧?
沈明庭眯了眯眼,回想着烟雨楼的不同寻常之处:“这烟雨楼的水,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烟雨楼在李和和心里,原本就是一个东西好吃、女子好看的消遣之处。作为烟雨楼的至尊会员,李和和实在难以想象,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逮捕那假徐楼了。”
沈明庭平静道:“不急,等找到徐楼的尸体,便是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在猎物面前,他的耐心一向极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击其要害。
李和和丝毫没有猎物的自觉,只觉得猎人的灵光在她脑内闪过:“雅德轩!正好徐楼还在烟雨楼,我们快去搜!”
沈明庭连夜下了搜查令,捕快们举着火把,来到雅德轩的门前,将漆黑的夜照得如同白昼。
领头的捕快行礼问道:“禀王爷,店里没人,是否直接进去?”
沈明庭声音清冷而平静:“搜。”
众捕快抱拳领命:“是!”
捕快们鱼贯而入,在不大的院子里仔细搜查起来,几乎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搜遍了,除了堆放的书籍与杂物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和和看着捕快们忙碌的身影,百无聊赖:“我怎么觉得,这样搜下去什么也搜不出来呢?”
沈明庭目光沉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徐楼’在做什么吗?”
“他在浇花啊。”李和和还有印象。
李和和走进花园,一眼就看见了院中的兰草,它们在精心的照料下生长得极好,身姿挺拔,叶片青翠欲滴,看上去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