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杨帔走出侯机大厅的时候,左耳还有些疼。迎面扑来的一股风让杨帔神情为之一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竟也姑随风变得柔和起来。坐在轿车里,把车窗摇下来。感觉那扑面而来的清风,看着飞机场壮观的外型,把身子靠在车的后座上,杨帔感觉很惬意。和丈夫分居了四年,如今,房子也有了。户口也解决了。只要这次把工作调过来。一切就都ok了。想想自己这几年遭的罪,再看看外面一片片的绿,杨帔觉得过去的虽然有些艰难,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生活里将会是满目的绿,满眼的花儿,满心的喜。&ldo;怎么样,杨帔?&rdo;丈夫赵青问道。&ldo;真美,我就喜欢这样的风格,这样的街道。你看那房子,真漂亮!&rdo;杨帔由衷地说道。&ldo;找我找对了吧。&rdo;赵青笑嘻嘻地说。&ldo;呵呵,还凑和吧&rdo;杨帔说着把手放在了丈夫的腿上,轻轻地按摩了几下。&ldo;你怎么样了?赵玉?&rdo;&ldo;还行吧&rdo;杨帔的女儿赵玉有气无声地回答着。一听这声音,杨帔就知道她又晕车了。赵玉晕车也有讲究,越是好轿车她越晕。只坐公共汽车的时候略好一些。车子飞快地在公路上跑着,象插了翅膀般令人心旷神怡。路两旁的绿也飞快地在杨眼前掠过。杨帔的心美得就象小鸟一样,翩翩欲飞。这南国的风,南国的树,南国的绿都让杨帔的感觉真是好极了。进了家门,杨帔欣赏着按照自己的设计装修好的房子,心情更加的舒畅了。浅米黄色的客厅地面,乳白色的罗马曲本柱,肉色的块毯上是榉木色的沙发和茶几,满面墙的落地窗前轻轻地飘着细密网眼儿的纱帘。深红色的卧室地毯,棕色的床,一块褐色的背景下开着红花、白花的窗帘。女儿房里用竹木铺成的地板,清爽淡雅,钢琴就静静地放在女儿床边。闪着荧荧的光。进了卫生间,看到那1。5米大的多功能淋浴房,杨帔更加开心了。这是几个月前她精心挑选的式样,现在已经按她的要求安放在指定的地方了。再看看厨房,再看看敞开式的阳台,杨帔的心真是舒畅极了。把自己放在床上。看着房顶上自己充满古典味道的吊灯,杨帔无声地笑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幸福得醉了,杨帔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刚刚结婚的那几年,丈夫赵青出差回来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地要和杨帔先亲热一番然后再干别的事。现在孩子赵玉大了,两个人的亲热就改在了晚上。杨帔洗了澡,把赵玉也安顿好,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一会儿,赵青也进来了,并顺手关上了门,并告诉杨帔说:&ldo;这个门是带锁的,锁上了,就谁也进不来了&rdo;说着,便顺手把门锁上了。杨帔看着赵青的动作,笑了。夫妻俩多年,对彼此的身体早已经熟门熟路,做爱都形成了固定的格式。杨帔躺在那里,静静地享受着赵青的爱抚。这一晚,因为数月不见,又因为杨帔心情好,赵青也蛮有热情,于是,两个人都爱得热火朝天,杨帔在赵青的爱抚下呻吟着,享受了很长时间。而赵青也一解数月的肌肤之饿,翻江倒海后还趴在杨帔的身上久久不愿意起来。杨帔躺在赵青的怀里,背对着赵青,肌肤挨着肌肤,把赵青的手绕到自己的胸前握着,沉沉地,香香地闭上了眼睛,临睡着之前杨帔想:身体挨着身体,这个睡觉的方式真好。
第六章
何仁慢慢走着,每个人每幢房子甚至于这街道上的每一处,都是一个个梦。在梦中行走,自己却也是个梦,这有些滑稽。拐弯处,一盏孤伶伶的灯光正默默地眨着眼睛。何仁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店面不大,一个男子正趴在柜台上。他睡着了吗?何仁敲了敲,柜台玻璃,男人仰起头,枯瘦面容,两眼混浊,眉间似有无数疙瘩,嘴角往下耷拉着,又象是在嘲讽或正苦闷至极,形容猥缩,仿佛谁都欠了他三百两银子。这种尊容能招睐生意?何仁脸上浮起笑容,&ldo;老板,给我拿瓶酒。&rdo;男人打了个哈欠,&ldo;要什么牌子的?&rdo;
白酒太烈,啤酒太淡,葡萄酒又太甜,它们都是酒,滋味截然不同,有的一小杯就可令你晕眩,有的你喝完一大瓶,还是清醒得很。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慢慢扫过,何仁看见瓶包装古朴的酒,用手指了指,&ldo;就拿那瓶吧。&rdo;男人把酒拿下,递过来,&ldo;十八块&rdo;。这是瓶虎鞭壮阳酒,何仁这才看清瓶子上那几个黑字,不觉好笑,一只老虎只有条虎鞭,这世上会有多少只老虎?前些日子新闻热点透视,记者做贼样偷溜进被炒得沸沸扬扬某牌子鳖精的加工厂房,结果发现,整个工厂只有清水缸里趴着的几只巴掌大的王八,缸两头都装有龙头,这边进水,那边出水,流出的水再添上点糖精香料等就是鳖精。想来,这虎鞭酒的生产工艺,也大抵如是。何仁掏出十八块钱递过去,他并不奢望酒里真会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虎鞭。十八块钱,又能买个啥?说实话,能真正买来这酒名中的某种暗示,就是不错。那些名目繁多的心理辅导治疗其实也不过是暗示两字。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把酒瓶盖拧开,店门口有把椅子,何仁坐下来。夜色还是漫无目的地在眼前飘荡来荡去,就象一群找不到家的孩子。何仁仰起脖,咕咚声灌下一大口,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酒里有种浓重的药味,好闻,但并不好喝,有些涩,舌头上也有点麻,倒真有点泪水的滋味。何仁没尝过女人的泪,但他曾把某个时刻从自己脸上莫名其妙滚下的泪水用指尖拈起粒放入嘴里,他记住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