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立即正色道:“大郎君的腿可好些了?”
顾衍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好些了,以往半夜中,腿总会莫名酸麻,甚是发疼,直将我从梦中疼醒,近几个月夜不能昧是常有的事。服过姑娘给的方子之后,夜里倒是睡的安稳些了。只是这腿上……还是用不上力气。”
梁嫤点了点头,“慢慢来,急不得。可否为郎君请个脉?”
顾衍挽起袖子,将手伸了出来。
梁嫤搭手上去。
林三娘在一旁,似乎想要阻拦,但犹豫了下,只眉目纠结的又坐了回去,脸上的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顾衍看着落在自己腕上的一只纤长的手,修剪的很短,未染蔻丹的指甲干净清爽。一时脸上有些发烫,眸色深了几分。
“郎君这腿,不能行走,有两三年了吧?一开始是绵软无力,后来是一走便犹如针扎一般疼,再后来就完全使不上力气,夜里会抽搐,已经见有萎缩迹象。”梁嫤收了手,看着顾衍道。
顾衍点头,“是,姑娘说的都对!这病可能治?”
梁嫤往屋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大郎君这不是病,乃是中毒。”
顾衍深深看了梁嫤一眼,点了点头。
梁嫤却没从他脸上看出惊诧的神色,“莫非大郎君早就知道?”
顾衍摇头,“是你给了方子之后我才想到的,姑娘给的方子,乃是解毒之方。难怪姑娘不切脉,不问诊,就敢下药方。”
梁嫤站直了身子,“既然郎君已经知道,这病该怎么治,心里也得有个数了。”
“我还能站起来么?还能……”顾衍眉头微蹙,他虽面色平静,但好好的人突然成了有腿不能走的残废,想来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一样淡定从容。
“能。”梁嫤点头,所有的病人都喜欢医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甚至确定的告诉他,几天能好,多久能根治,好似这样就会给他无尽的勇气和力量。“只要你信我,我保证你能站起来,能像以前一样行走。”
顾衍握在轮椅上的手有些抖,抬眼定定看着梁嫤,“姑娘当真?”
“这是自然。”梁嫤点头,“只是顾家有人并不希望我们一家三口留下来。”
顾衍微微蹙眉,“是,既然我的腿是中毒所致,有人不希望姑娘留下,并不奇怪。姑娘愿意留下么?也许……有时我会护不住姑娘……”
顾衍的话透着几许苍白和无奈。
梁嫤并不喜欢妥协的感觉,她微笑说:“我和我娘,我弟弟要去往京城,这一路艰难险阻不少,靠着顾家,自然是最好的。且能治病救人,也是功德一件,没有道理因为有小人作怪,就吓的退走一边。郎君放心,护得住时,请郎君出手相护,护不住时,我们也会分外小心,不叫暗地里的小人得逞的!”
顾衍似是不料一个年轻的姑娘,竟能说出这般豪气大义,信心满满的话,一时有些心驰神往的看着她。
林三娘咳了一声。
顾衍收回视线,“那多谢夫人,多谢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