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圆在他手里乖巧地宛如小鸡崽子,来到目的地后老实地站在井边,眼睛一会儿看看井,一会儿看看秦棋,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秦棋伫立良久,转头瞪了眼白圆,粗着嗓子问:“你跟这破井说过要去地府的事吗?”
白圆眨了眨眼,淡定地说:“稍等,我现在谈。”
五分钟后,秦棋单只胳膊夹住白圆的腰,提着她一起跳进了井口。
阴曹地府的传说自古便在人间流传,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皆是通往地府的必经之路,然而地府究竟是是什么样的,只有死人才知道。
白圆今天亲眼窥见冥界的真面目,若要她来描述,那就是黑,漫无止境的黑。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暗,置身其中,人难免会怀疑是否是眼睛出了问题。
辨不了方位,看不到出路,四周阵阵阴风如同小鬼吹出来的气,肌肤碰到来自阴间的风,蚀骨的寒凉便会瞬间充斥全身,身子止不住的战栗。
白圆仅能凭听觉感知秦棋的存在,哆哆嗦嗦地举起快要冻僵的胳膊,抓住了身边人的衣摆。
“你,你……”
“我什么,我只负责带路,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秦棋凉薄的说话声近在咫尺,嘲弄的口气在阴凉的环境中倒给了她几分宽慰。
“你,你还我外套。”白圆委屈兮兮地揪着他的一角,打着冷颤控诉道:“要是你,不,不扔我的包,我就不会冷了。”
“白痴,人类的衣物挡不住地府的阴风。”
“好,好冷啊。”
冬日寒风的凉是由外入内,而这里的凉却是由内到外,仿佛心都是冰冷的,一时间,白圆竟忘了阳光照拂身体时的温暖,忘了她的血是热的,忘了她可以看到光。
秦棋大步走在前面,白圆磕磕绊绊地跟着,手指僵硬,眼看要松开他了,她吸了下鼻子,低声说:“早知道就求于光带我来了。”
起码他在,不缺光。
前面的人忽然停住,白圆一头磕上了他的背,鼻尖一痛,意识清醒了些,茫然道:“前面有什么?”
“忘川河,”听到她嘴里念叨于光的名字,秦棋无故生出些恼意,恶狠狠地威胁:“我会把你丢进去,让铜蛇铁狗撕咬,让水鬼剥皮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他语气认真,好像真要这么做。
白圆张张嘴,吸了一口凉气,手指由抓着衣角改为抓住他的手腕。
秦棋烦躁地甩了两下手臂,尽管她冻了个半死,力气却不小,秦棋摆脱不掉,哼了一声就随她去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此时前方百鬼哀嚎的凄厉惨叫清晰可闻,那声音入了人耳,人的脑海中会出现一连串不属于自己的痛苦记忆,常人若是误闯进来,定要叫这惨烈的画面弄得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