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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个世界（第2页）

“我可能只是需要睡觉，”我告诉她，既是为了让她安心，也是希望她明白这个暗示，让我去睡觉。

她当然不知道。

“你工作愉快吗？”她问道。

“太慢了，”我告诉她。

“哦，对不起。那样的日子总是那么无聊。”

我是说，不，你完全错了，我喜欢悠闲的日子。但我不会这么说，以免我收到那份失望看

“我挺过来了，”我说。“我可以走了吗？”

"我们甚至还没开始交谈呢！"她抱怨道。“我是你妈妈，难道我不能和你说话吗有时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太累了，找不到正确的答案。与顾客交谈很容易，因为他们都想要东西，我可以给他们这些东西。但我不知道这里的正确答案，我花了太长时间试图想出一个，所以我只是耸耸肩。当然，这是个错误。我得到一个看啊。

“我已经为你挑选了更多的大学申请，”她说，然后那对话开始。她给我看的东西看起来都不吸引人，所以我试着猜是哪一个她似乎最喜欢并假装对其表示兴趣。我猜对了，我得到的回报是对话结束得稍微快了一点。如果我不选她最喜欢的，她会试图说服我改变主意，直到我选了为止。

终于，我可以上楼了。我走进我的房间，关上门，渴望地看着我的开关，最终决定倒在床上是我唯一真正的选择。这很糟糕，因为我讨厌睡觉就像我讨厌醒来一样。梦开始的时候和结束的时候一样刺耳。我已经很多年没见治疗师了，但我确实和我以前的那个谈过我的梦。它们是一种好奇心，一种奇怪的怪癖，值得注意只是因为它们给我带来了痛苦。我们试过的任何方法都无法阻止他们，甚至安眠药也不行。最终，我的治疗师和我都认为这些梦不值得我们去尝试和停止。它们具有破坏性，令人不快，但是……嗯，我一天中只有大约五分钟。他们永远不会改变。我会学着应付他们。

我坐在床上，一层层地脱衣服。我知道我一躺下，就要晕过去。所以我犹豫了，只是一点点。但最终，我知道我需要休息。所以我钻进被窝，睡着了，然后马上醒来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新的感觉以可怕的清醒冲击着我。他们是熟悉的，但直到现在，只是在梦一样的方式中，许多你从未做过或从未感觉熟悉的事情。今晚，我记得我睡着了。今晚，我知道我在做梦。当异己的感觉袭击我的大脑时，我试着尖叫，但是发现我无法呼吸。血液在我体内快速流动。我有心跳但没有呼吸！？我要死了！我的恐慌越来越高，随之我迈出了第一步。

两个，然后四个，然后六个，然后八个，然后十腿都按顺序向前迈，每条腿都从我身体的球状核心呈放射状伸出。我看起来像一只没有头的蜘蛛，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看到我自己我的感官不知何故忽略了漆黑一片，并显示我周围的一切。不是视觉，不是真的。我没有颜色的概念，这并不是说“一切都是黑白的”，我的意思是颜色作为一个概念并不存在，我只知道我周围一切的形状、质地和组成，却完全不知道它是如何反射光线的。这种感觉范围有限，但它向四面八方延伸，并不在乎是否有物体挡路:我感觉到自己，我感觉到周围的墙壁，我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部。我看到我的壳质外骨骼，我圆形核心底部的嘴，我走路时我的多节腿以起伏的方式移动。我还看到了我管状的心脏和我不会窒息的证据:我身体上的开口排列着薄薄的书页状结构，被动地让空气流过它们来收集氧气。他们被称为书肺。我记得有一次我觉得有必要了解蜘蛛是如何呼吸的，所以我查阅了它们。我想这就是原因。呼吸困难是一种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习惯。

我周围的地区就没那么有趣了。我在一个隧道里，一个向一个方向行进的锯齿状管道。据我所知，它周围的一切都是固体物质。它是分层的，纤维状的，坚硬的。是木头。我被困在一大块木头里？

没关系。我需要挖掘。我知道在我的……呃，外骨骼里。（天哪，我没有骨头。）我的腿很锋利，用我的前腿——定义为指向我想去的方向的腿，因为我是径向对称的——我开始在我的监狱内部刮削，在我面前的隧道末端挖很大的沟，消耗削掉的木头，一点一点地前进。这是一种放松，几乎是沉思。自从我的梦想开始以来，我的恐慌第一次下降，因为我开始工作，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生产上做一些事情，这样我就不必关注我所处环境的可怕本质。这是最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式:我感觉做得很好的方式。尽管隧道似乎没有尽头，但我一直在前进，因为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我的身体很强壮。即使工作了无数个小时，我也不累。木头的味道很糟糕，但它的某些东西激励着我，让我充满继续前进的力量。我最终会受到精神疲劳的折磨，但我的身体不会动摇。

所以。这是我梦想的本质。这就是我每天晚上经历的吗？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会记得这些吗？我不知道。我没有任何办法知道。尽管我的工作处于恍惚状态，但我奇怪地感到……清醒。感觉很新。感觉很刺激。这让我觉得我快成功了。这条隧道长得不可思议，但即使我开始犯困，我还是继续前进。有东西促使我这么做。

这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结束了。我一直在挖这条隧道我的一生，我终于到终点了！

我注意到，我一直在斜向上挖掘。在看似无限的树林边缘，有一层相对较薄的土壤、树根，我只能认为是植物。树根挖得很深，很多都钻入下面的木头，像我一样吃木头。在这一切之上是辉煌的空白空间，辉煌的自由。我越接近表面，就越能感受到它。起伏的山丘、破碎的巨石、灌木、草地和苔藓。这就像山顶上的高原，只有最顽强的植物才能在稀薄的空气中存活。更小的动物也四处游荡，让我内心深处长满牙齿、像七鳃鳗一样的嘴开始满怀期待地咀嚼。除了这些丁当森林之外还有吃的！我会成为免费！

我匆匆穿过泥土层，避开了沿途的许多岩石，直到最后我把自己挖到了地表！我把我的身体从我被困的洞里弹出来，试图深呼吸，当然失败了。尽管如此，我感觉新鲜空气流入我的身体，并高兴地扭动。这里好开阔，好平坦！我感受到了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我想知道我能…看多远？

我看不见。我的失明不是因为隧道的黑暗，我根本没有眼睛。即使没有任何东西阻挡我，除了开阔的空间，我的感官知觉简单停止在和以前一样的边上，只显示了在每个方向上大约五十个我身体长度的半径。随着这种认识的深入，随着我挖掘的本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除了认识到我的处境的极度荒谬和恐怖之外，别无选择。

我是个怪物，周围的一切都是错的。

我周围的动物和植物一点也不像我在地球上认识的任何东西。这一切看起来相对良性，直到它移动，在这一点上，即使是最小的，看起来最无害的生物也会波动成扭曲的噩梦，它们的身体在没有植物生长的贫瘠土地上伸展和扭曲。犹豫地，我走向我旁边的一个小生物，它以一种令人不安的之字形模式飞快地跑走，实际上似乎从来没有转身。它避开了那些不毛之地，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肯定不好。

我紧张得发抖。我玩够了神奇宝贝神秘地牢知道事情的发展方向。我在另一个世界，不是吗？这太清晰，太真实了。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不会醒来。

我在地上狂奔，我的动作本能而自然，除非我试着去想它们。我周围的猎物——很难不把它们当成猎物——似乎都比我快得多，更适合避开看似危险的不毛之地所需的曲折路径。如果我想吃它们，我…等等，等等，等等！为什么我想吃它们？我现在能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荒谬的情况上？

我在一个紧密的圆圈中旋转，像办公椅一样旋转，因为我的腿很容易失去方向。我不有一个向前或一个向后，只有一个向上和一个向下。我甚至不需要旋转成之字形，尽管我真的不明白其他生物是如何做到的。虽然是的，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又饿又累。万一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应该集中精力去寻找食物和住所。如果这是假的，那么…为什么不去找食物和住所呢？这不像是我有什么更好的事情要做，尽管我很清醒，但这个梦拒绝我对周围环境的任何控制。也许我会想出比木质纤维更美味的东西，如果我必须为之努力的话。

我花了一段时间追逐更小的、看起来像食草动物的动物，尽管我开始更好地控制自己，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抓到。我确实设法一路追着看起来美味的食物回到它的洞穴，但不幸的是它太小了，我爬不进去。当然，我可以毫无问题地“看到”地洞:下面有一条狭窄的隧道，尽头是一个舒适的小房间将如果入口不是这么窄的话，对我的身体来说够大了。虽然…嗯。虽然我不喜欢挖掘，但把这个洞扩大到足以进入，用我的腿刺穿里面的人，然后把他们吞掉，这是相当微不足道的。我发现自己对这个想法异常兴奋，考虑到它涉及到吃生肉。我甚至会感到不安认为醒着的时候。另外…你知道。更多的挖掘。

我又转了几圈，我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想我将不得不忍受这种奇怪的神经抽搐。最后，我决定去争取。不管这是我的新本能还是一些奇怪的梦的逻辑，好像我没有别的事可做。我把几条腿伸进洞里，用力拉起泥土，开始拓宽隧道。

可以预见，居住者不喜欢这样。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让我想起了花栗鼠，尽管它们对着我唧唧喳喳，愤怒地叫着，但我并不觉得自己特别害怕这种展示，即使有两只花栗鼠联合起来对付我也是如此。当我挖得足够深，可以把一条腿伸进地洞时，有一条设法咬了我。…或者至少他们尝试了。这种动物的牙齿毫无用处地啃咬着我的甲壳，我只需要简单地用力就能把它的腿从它头的其余部分推开，杀死它。一种混合了厌恶和满足的颤栗充满了我，但我毫不犹豫地对另一只动物做了同样的事情。我的狩猎成功了。

那么现在。我怎么，嗯…我怎么吃它们？

我的嘴在我身体的下面，当然，我的腿把它举向空中。我的腿很尖，一点也不容易抓握，是为挖掘、攀爬和杀戮而设计的，而不是操纵物体。我可以站在尸体旁边，然后…坐在上面，基本上？那会让他们在我的嘴里，但它只是看起来很恶心。最后，我进入洞穴，跳到我的奖品上面，用五条腿保持平衡，而另外五条腿则裹在我的食物下面。我用嘉年华抓爪游戏的精准和扣人心弦的力量把它举到嘴边。我丢了几次尸体，但最终我成功了。这种肉多汁带血，比木质纤维更令人满意，尽管在吃了我的两种奖品后，我发现自己感觉…胀胀的。我想我刚刚吞下了至少我体重的四分之一。

滑下到一个不那么血腥的泥土上，我把腿蜷在身下，让我像球一样轻微地滚动。虽然很舒服，但我觉得自己开始累了。自由、食物和住所。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立刻醒来，我的闹钟在我耳边响个不停。我试着直立摇晃，准备用我的爪子攻击，但它所做的只是让我的肉肉的身体疯狂痉挛，因为每一个本能都是扭曲和错误的。我是巨大的我是沉重的我是柔软的所有东西都变形了，我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东西我不能呼吸了，我必须呼吸，我必须呼吸！

空气进来，空气出去。我睁开眼睛。空气进来，空气出去。我是汉娜，我是人类，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的梦…通常不是这样的。我通常不记得那么多。从来没有那么多到记得，因为我从来没有逃离隧道。一切都感觉很不对劲。缓慢但坚定地，我伸展我的肌肉，提醒自己身体的哪些部分去了哪里，它们是如何运动的。这花费了我比平常多得多的时间，但是我仍然会在大约六分钟后起床，最终关掉我的闹钟。天哪，这太令人不安了。多么怪异的梦啊。

我打着呵欠，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每走一步都畏缩不前。我的脚趾都痛了，我一定是在睡觉时踢到了什么东西。我脱下衣服，跳进淋浴间，尽最大努力让温水冲走那些令人不安的记忆。很平静。我喜欢水。尽管我一直抱怨时间太少，但我还是有理由早起洗个长时间的澡。这就是我如何集中精力，为一天做好准备。当我有了一份好工作，有了自己的住处，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个热水浴缸。那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不幸的是，平静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浴缸里的水变红了。我立刻开始恐慌。对我的月经期来说太早了（从他们第一次偷袭我开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所以我肯定会受伤。但是在哪里？啊，当然是我的脚趾！疼痛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蹲下来，轻轻捏捏我的大脚趾。一阵疼痛震动了我的脚，让我发出嘶嘶声和一小股血。我从每个脚趾上得到了相似的结果，我越戳他们，他们就越觉得不对劲。我觉得……我觉得骨头有问题。当我用力按下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从里面伸出来一样。这可以解释血迹，但是…这不可能，对吗？

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