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二皇子怒极反笑,“皇叔想从我这儿要个什么交代?”
顾怀又踹了躺着的谢二公子一脚,才慢悠悠走向柳莹,将她拉到身后:“你想给他们出头,不给我个交代就想把人领走?”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示意下人赶走围观人群,然后看向顾怀:“顾怀,你是不是真的要撕破脸?”
“不装了?”
“那副模样终究是给外人看的,还不如现在这样自然一点。”
“说得好,我也烦你那副孝顺样子。”
二皇子看着被扶着走远的几个纨绔:“其实我看见你们起了冲突,还挺高兴的,经此一事,若是朝中有关于你的事情,多的是官员对你落井下石了。”
“确实,我还是不太会忍耐,”顾怀把手揣进袖子里,“还是不太熟悉你们的规则,正常来说,我应该想方设法和他们玩到一起,然后一同欺男霸女狼狈为奸,最好是一起为你奔走,这样才能融入这个圈子,最后在某些时刻让他们的大官老爹给我求求情?”
“你确实不熟悉长安,如果我是你的话,去见父皇就是最好的机会,一定会把杨少虹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毕竟你进了长安,父皇得展露出点对太祖一脉的宽仁。”
顾怀的眼神里闪着寒光:“平凉那件事你知道了?”
二皇子无所谓的笑笑:“杨少虹以前在长安时就为我鞍前马后,后来随着杨公宜镇守地方就离了长安,那次截杀不成事后就给我来了信,还想我保一保他。”
他有些玩味的看向顾怀:“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事儿你居然就忍了下来?顾怀啊顾怀,你还说你不会忍?整个朝堂都见不到父皇,如果你真抓住了那个机会,说不定我还真得花点心思把这件事平了,毕竟杨少虹还算是条忠心的狗。”
两人就这样在湖畔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说起话来,二皇子负手而立,顾怀双手揣袖,侍卫们都站的挺远,不过两人身后分别站着柳莹和一个高大男子,没有插嘴。
顾怀吹着夜风幽幽开口了:“不忍怎么办呢?难道陛下真的会为了我去问责岷山卫指挥使?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找人撑腰,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能讨回来。”
他看着远处的游船,又好像在看更远的地方:“也是那件事让我明白了,藩王身份不算什么保命符,我为什么要和他们那帮废物混在一起?要做事情,并不是只能靠他们的朝中关系。”
顾怀握了握袖子里的拳头:“失去的东西,只能靠自己拿回来。”
“没用的,”二皇子摇摇头,“你现在再怎么闹腾,再怎么在长安搅风搅雨也没用,下月一过你就要走了,最终还会是我登基,然后过了一年半载,你就会死在封地。”
“这么自信?”顾怀笑了出来,“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后悔让我太早知道了该怎么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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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爷在楼外和谢二少他们起了冲突?”
湖畔的阁楼内,几位国子监博士听见了这个消息有些发愣,正在摇头晃脑品着诗词的士子们听到后也安静下来。
难怪刚才二皇子火急火燎的就出去了。
丝竹声渐渐停下,帷幔后被请来奏乐的青楼女子们看着一个个跑到围栏处的士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淮竹也被请来了,此时也缓缓放下手中古筝,她本来不愿意来,但妈妈说老板发话了,今晚必须来,不来也行,当晚就开始接客。
听妈妈讲,是老板买通了几个士子,要给她写诗造势,把清风楼的姑娘们压下去,若是事办好了,便许她赎身。
她没有去想若是真成了大名气老板还会不会让她赎身,一个青楼女子,还能怎么反抗呢?
每年七月评花魁,这次诗会多半是想让她把名气打出去。
毕竟诗会嘛,既要有雪月风花,也要有美人相伴不是?诗会从来都是会请些青楼美丽女子来与诗画交映成趣的,若是有大家为某个女子写了首大作,那女子的身份可就水涨船高了。
可惜老板请的那几位书生水平应该不怎么样,几首寡淡诗词并无反响,反倒是清风楼的魁首曲姑娘受了首诗搏了满堂彩。
她也不在意这些,更没有去看曲姑娘投过来的挑衅眼神。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些士子监生们的只言片语中顾怀的名字吸引去了。
自从上次得了那首清平调,她几乎日日不离手,看了好多天。
到底是在看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明明知道字迹是拓印下来的不是顾怀亲手所书,但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