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沉吟了许久,才踏出帅帐来到校场中央比武的大高台之前。高台西侧帅字旗下一色鹑衣旧服丐帮弟子席地而坐,其中一名九袋长老看到黄蓉走来,急忙站起相迎。“可等到帮主大驾了,我们久等帮主不来,已遵照帮主指示,先比了数场。”
黄蓉峨眉一挑,说道:“梁长老错了,小妹如今早已不是丐帮帮主,勿要再如此称呼。”
梁长老道:“鲁帮主继位时曾说,帮主十几年来领导丐帮,对弟子们素有恩德,不管是否身在丐帮,您也是丐帮几十万弟子心中的帮主。这可不是小老儿擅称。”
黄蓉点点头问道:“胜负如何?”
梁长老闻言皱了皱眉说道:“孩儿们的武功都是极好的,只是不如这小蛮子力大,三名丐帮弟子和两名浙东来的少侠都以分别败下阵来。”
黄蓉转头向高台上看去。只见郭破虏手中厚背虎头刀使来虎虎生风,每一击都挟着让人摧筋断骨的力量。他的对手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使一管小儿手腕粗细的铁棒,试着用铁棒往鬼头刀上撩去。只听当的一声,铁棒被震飞十几米远,一直站在擂台边的武修文施展轻功,追上一把抄住。
黄蓉忽然开口称赞道:“以巧破力”做得好。”梁长老眼见擂台上那矮小少年忽然模仿猴子形态,趁着郭破虏虎头刀挥出瞬间,“呼”的一声从他虎头刀下钻了进去。口中耶耶呼叫,伸爪抓向郭破虏小腹。于是开口说道:“黄帮主请看,这是浙西猴拳大圣门的“猢狲拳”,大圣门的弟子和人交手时,手上往往带着铁套子,这样即使兵器脱手,一样可以克敌致胜。”
黄蓉道:“这样合身扑击,凶猛是有余了,只是怕下盘不稳。”
梁长老道:“是。”果然高台上,郭破虏侧过收回来的虎头刀,用刀面抵住了对手的爪击,然后横腿把那猴拳大圣门的年轻高手踢飞一丈多远,倒在高台之下好久站不起来。
看到郭破虏又赢了第六场,一名丐帮八代弟子拉着一员白甲小将走到擂台边说道:“薛少侠,你快快上台把这小鞑子打倒,看他一个战俘也敢如此猖狂,我可一刻也忍不住了。你若不成,我瓜某人喝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把他大卸八块。”
梁长老闻言说道:“瓜舵主不得胡说,薛寨主是何等武功,怎么会输给这个小鞑子。”黄蓉闻言道:“这位少侠是?”
那白袍小将看到黄蓉眼光向自己扫来,赶紧快步走过来,跪下禀告道:“弟子江南太湖帮薛靖桐,见过师叔祖。”
黄蓉闻言笑道:“我说哪家少年子弟如此英武挺拔,原来是我桃花岛弟子。”黄蓉说着轻轻拉起薛靖桐,薛靖桐被她手指轻轻一拂,身不由己得一跳而起,尚自惘然间只听黄蓉笑盈盈的夸奖道:“薛师侄跟随冠英学武有四五年了吧,之前还学过别派武功(升调)?让我猜猜,你跳起时用的是玄门正宗的金雁功,难不成程家姊姊也教过你武功。师父师娘一起教导弟子,这也真是罕见。”
薛靖桐笑道:“师叔祖说笑了,弟子跟随师父之前,是长春门下王志坦师傅的记名弟子。”
黄蓉道:“薛师侄一会儿上台,用旋风扫叶腿,给我在这小蛮子屁股上多踢几脚,看他以后还敢不听爹娘管教。”
薛靖桐不知其意,只是回答道:“弟子遵命。”
黄蓉笑了笑撇下他走到丐帮长老之中坐定不久,又有一名青年走来说道:“师娘安好,弟子这几天在自己房中养伤,好久未曾拜见师娘了。”
黄蓉抬头,看见朱三郁郁寡欢的走来,一瘸瘸显然腿伤尚未全好。黄蓉还未说话,梁长老便命一名小丐搬来两张椅子,让朱黄两人坐下。黄蓉握着朱三的手轻声问道:“三儿,近来你腿伤怎样,我命破虏那死小子给你送的田七鲨胆散可合用吗?”
朱三点点头道:“师弟近来虽忙于练武,但也时常来看弟子。至于弟子的腿伤吗?弟子那日被白玉兰那妖女一招便轻易打倒,多瘸几日,也好让弟子牢记学艺不精之耻。”
黄蓉从怀中取出“透骨打穴法”的秘籍交给朱三道:“三儿,你看这是什么。”
朱三看后,递还给黄蓉问道:“这透骨打穴法是白玉兰那妖女的武功,师娘从哪里得来。”
黄蓉道:“我父你们的师祖黄药师学究天人,天下武功无所不知,这“透骨打穴法”的秘籍早就收录在桃花岛上,你受伤后我便差人取来了。你道破虏这不着调的,这些天练功为何如此专心,其实因为我命他学这指法来给你治疗腿伤。”
朱三推辞道:“我听说施展“透骨打穴法”及其耗费内力,师弟内力不强,还是让弟子缓缓回复吧。”
黄蓉拉住朱三的手正色说:“三儿你和师娘说,这次老河口之行,你小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师娘一旁旁观,发觉你们小兄弟不如以前亲厚了,心里很是不快。若是破虏顶撞了你,你和师娘说,我必定狠狠打他一顿为你出气。”
朱三低下头去,良久才道:“师娘容禀,弟子那日被师娘相救醒来,听说剑民和小师弟被霍都打得重伤,伤心不已。后来听说襄儿师妹和师弟平安无恙才稍感安慰,只是自那一日起弟子心中便有一个心结难以解开。”
黄蓉点点头道:“可是有什么事,难以索解?”
朱三点头说道:“弟子想师弟武功和弟子差相仿佛,那日弟子被白玉兰一招击败,可听说师弟和白玉兰姐妹二人交手后毫发无伤归来,心中实在难以明白。便回了一趟老河口城,向风陵渡口的渔夫打听,据说激战那日时,有人看到有一名少年和敌人的一名青衣女子比武后坐在一起饮茶,彼此……相谈甚欢。”朱三说到这里神色闪烁,咬了咬嘴唇后又说道。“弟子打听了他二人的相貌武功,后来推想起来那就是师弟和白玉兰的姐姐令狐明了。”
黄蓉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令狐明明假扮霍猛藏在襄阳多年,我竟一时也未能发觉,待到发现,她和虏儿情分已深。不过三儿,你知道此事,便应该先禀明我,你师弟自小行为便有点疯魔,你做师兄的也该替****一份心管教他们才是。”
朱三默然不语,黄蓉叹口气到:“总是我这些年来事事繁忙,对破虏、襄儿疏于管教,让他二人性格越来越任性。芙儿莽撞不能托心,你大师兄和二师兄。哎,不提也罢。剑民也是个不着调的,几个徒弟里能为师父师娘分忧的想起来只有齐儿和你了。”黄蓉拍了拍朱三肩膀“三儿,可别多想了,咱们先看破虏和薛少侠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