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如此的心念,张方也便放弃了向西退走的策略,他不打算回长安了。
他要先通过固守营垒来消耗荥阳军,继而全面击垮荥阳军,杀了李峻,杀了司马越,再次攻进洛阳城,彻底占据这座天子之城。
如此之下,张方命军卒加固了营垒的防护,做好了防守反击的准备。
正午时分,暖阳高高地挂在碧空上,几朵流云正懒散地浮在天际,等待着清风的吹送。
渐渐地,十三里桥的周围有马蹄声响起,继而便是步卒行军的脚步声,随后这些声响都被隆隆的车轮声所掩盖。
眼下,洛阳城中不缺做工的人。
做工可得口粮,仅此一点便能召集成千上万的劳力。
另外,洛阳城中也不缺石头与木料。
倒塌的房屋与未倒塌的房屋都是这些物资的来源,李峻只负责发出将令,他不在意何伦到底拆了谁家的府宅。
短短的几日内,杜麟带人拉回了数百架投石车与壕桥,同时装满石料的独轮车也被源源不断地推出了洛阳城。
此刻,这些攻城设备与独轮车正被数千名衣衫褴褛的男人用力地推着,紧紧地跟在荥阳军的身后。
樊村,位于十三里桥的西北。
这里是个开阔临河的地势,极适合联营布防。因此,长安军的联垒就建在了樊村。
张方所在的营垒居于整座联垒的正后方,其方便是湍急的狮河水,两边则是副将华潼与庞祝的营垒。
故此,李峻要想攻至张方处,别无他法,只能先要破掉华潼与庞祝两点,直接冲向张方的营垒。
于此同时,郭诵与骞文必须要牵制住华潼和庞祝,使他们无法领兵救援张方。否则,李峻将会处于三面临敌的险境。
远远地,骑在战马上的李峻看到了长安军那成品字形的大型联垒,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发现联垒又增加了诸多的防护。
举目望去,垒墙增高了许多,并添置了箭垛,墙内更是新修了不少牢固的防御工事。
墙外,原本的壕沟有所加宽,而且向前交错地出现了数十道新沟,虽然都是临时抢挖的,并不太深,却能对军骑的冲击造成极大的阻碍。
另外,在那些半人深的新沟中有刀影闪现,应该是藏有大量的刀卒与弓箭手,凭此也构成了一道道独立的防御墙。
至于张方的主营,因相距较远,李峻看不分明,想来在防御上也应是有所增加,不会少于眼前的这些举措。
“传令。。。”
李峻转头喊了一声,一名传令官即刻来自了近前:“传我将令,命谷望山的周靖与王瑚速领兵赶至十三里桥,命宜阳一线的李恽也立刻领兵返回。”
说罢,李峻一挥手,传令官迅速带人分头向谷望山与宜阳两处快马而去。
听李峻出此军令,一旁的郭诵迟疑道:“二郎,那两边不守啦?”
“不用守了,张方应该是不打算走了!”李峻冷笑地继续道:“照眼下来看,他是想凭借联垒来据守,待咱们兵力消耗过大时,他会率长安军全力反攻,继而拿下洛阳城。”
郭诵点头道:“那正好,咱们围死他,来个瓮中捉鳖,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李峻没有作答,只是皱眉望着前方,继而又向西北方向望了望,沉思了片刻,冲着郭诵笑了一下。
郭诵疑惑道:“你想到了什么妙计?”
“水淹七军。”
李峻见郭诵不解,笑着继续道:“周靖在落马沟干过一次,活活淹死了七千邺城军。”
“那。。。咱们如何水淹?”郭诵抬眼前望,问道:“二郎,怎么引水过来呀?能将他们都淹死吗?”
望着樊村的一马平川,郭诵无法想象要多大的水才能淹了这里。
“不,这里肯定达不到落马沟的效果,没有大的落差,水的流速快不了。再说无法封堵河水,淹不死他们。”
李峻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咱们可以将樊村变成一片水泽,让长安军无法继续待在联垒中,把他们彻底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