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英笑道:“皇上一向赏识你,从前我便看出来了,恐怕你想躲清闲也是躲不了的。你一路车马劳顿,好好歇着吧,我告辞了。”
第二日赵楹便上了早朝,与众臣商议,将登基的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众臣对赵楹说了些赞颂的言语,又说赵楹之前做摄政王时便对众臣甚是礼遇。不知怎的,便有人将话题说到严鸾身上。接着,便有人举荐严鸾重新出仕。却也有人反对,其中反对最激烈的便是赵楹之前的心腹,原户部尚书谢子湖。这次赵楹回朝,虽没正式下圣旨,但眼看谢子湖不日就将官复原职,或者比之前官位更高。
待众人扰攘了一阵,谢子湖方道:“皇上,严鸾此人心机深沉、手段卑劣;貌似儒雅,实则奸诈。此人万不可再次出仕为官。”
赵楹笑道:“谢爱卿对严鸾这十六字评语倒是颇为中肯。”
陈文英出班,躬身道:“皇上,严鸾为官十年,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在朝中和百姓中都是政声颇佳。之前严鸾获罪抄家,褫官回乡也是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皇上是圣明天子,自会为严鸾平反昭雪。”
赵楹道:“严鸾是什么罪名?”
陈文英道:“是勾结宗藩。”
赵楹冷哼一声,道:“那就是说他与朕勾结了?朕倒不知道,他是何时,又是如何与朕勾结的。”
谢子湖道:“正是,皇上,之前严鸾是王府常客,朝中人人都以为他是皇上拥趸。他却在暗地里培植党羽,处处和皇上做对,更是害的皇上身陷险地。后来他见疑于先帝也是咎由自取。皇上,此等卑鄙小人实不可再用。”
赵楹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这里便不快的道:“行了,谢爱卿,你越说越过分。严鸾是太宗托孤重臣,他当时与朕做对无非也是忠于先帝,扯不上君子小人的话。”
已是国子监祭酒的李景山道:“皇上,新泰十年,在离岛上,严鸾曾舍身护驾,不知皇上是否记得。”
赵楹道:“朕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然记得。”
李景山道:“臣当年只是七品县令,谢大人说的严鸾如何与皇上做对,臣未曾见过。但严鸾为了护驾,舍生忘死、大病一场却是臣亲眼所见。”
赵楹若有所思的道:“的确,历历在目。”
众臣早就听说了一些严鸾回乡之后和赵楹之间的事,这时见赵楹这样维护严鸾自是不会再说对严鸾不利的话。皇后徐氏的长兄徐祖辉道:“皇上,严鸾之前获罪褫官确是冤枉得很,如今实该官复原职才是。”
谢子湖对徐祖辉冷笑道:“当年令尊就是因为严鸾陷害被气死的,贤侄这么快就忘了?”
徐祖辉道:“先父是因病故去的”
谢子湖道:“贤侄,你为何支持严鸾出仕我却也知道。无非因为严鸾是三皇子的老师,你想让严鸾为三皇子助力是吧?我劝你省些心思吧,严鸾本身心术不正,别把三皇子教坏就不错了。”又对赵楹道:“皇上,外臣与皇子交好,本身就是大罪,严鸾……”
赵楹冷冷的打断谢子湖,道:“谢爱卿,朕的岳父当年是受朕连累。严鸾给炽儿当先生,是朕去请的他。”又对陈文英道:“陈爱卿,当年严鸾被抄家,可曾抄出大笔金银或违禁之物吗?”
陈文英道:“回禀皇上,严家除了有些藏书古籍还值些钱外,可说是家徒四壁。”
赵楹点头道:“那这么说严鸾唯一的罪名便是与朕勾结。朕可以证明,他没与朕密谋任何不利于先帝的事。严鸾当年的罪名便不成立,当然该官复原职。”
谢子湖仍不死心,道:“请皇上三思……”
赵楹笑道:“好了,谢爱卿。严鸾是朕同乡,又是炽儿的先生,算是朕任人唯亲一回了行么?”
谢子湖不敢再说,躬身施礼,回到班内。
赵楹又道:“一早上只听得严鸾两个字,吵来吵去的弄的朕头疼,诸位爱卿还有事么,没事今儿就退朝了。”
☆、心有灵犀
第十一章心有灵犀
下朝后,众人向外走,赵楠走到谢子湖身边,笑道:“谢大人,难道你一点都没听闻过皇上和严鸾在武昌时的事吗?”
谢子湖道:“差不多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下官怎么可能没听说?不过,王爷,我总觉得那些是以讹传讹。严鸾虽是无耻小人,也总是状元出身,不会下作到用这种手段迷惑皇上吧。再者,他平时总一副温文尔雅的伪君子模样,怎么看也不像娈童男宠之流。”
赵楠笑道:“我这回可是亲见的,严鸾听闻先帝驾崩的噩耗,伤心的连连吐血。皇上当时着急的不得了,每日里几次看问,恨不得亲自煎汤喂药给他。”
谢子湖道:“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严鸾明明一直都是心向先帝的,皇上还那般纵容他。若说皇上被美色迷惑……严鸾虽长得俊朗,如今也三十几岁了……哎,真不知为何。”
赵楠笑道:“徐大人,想开些吧。严鸾好歹是读圣贤书的,再如何媚惑皇上也还有限,如果真摊上一个不管不顾只一味在皇上耳边进谗言的后宫,我们做臣子的不也得受着。”
谢子湖也只有长叹一声。
陈文英下朝后,换了官服便直接去了严府。边说边笑,将早晨在上朝时发生的事和严鸾说了。又道:“谢子湖说你‘心机深沉、手段卑劣;貌似儒雅,实则奸诈’。难为他怎么想出这几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