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楹道:“那就算了。今儿想是你也乏了,快睡吧。”
第二日一早,赵楹和严鸾收拾停当便准备一起去上朝,却见侧门口停着许多马车,又拴着许多马。还有许多人向管家陆通平时处理事物的一间院子里走。
严鸾向一个下人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那下人道:“回老爷,都是咱们府里的庄头。”
严鸾心想,这些庄头都是奸猾的很,平时和他们收租子,他们都是能躲就躲,今日竟一大早就主动上门,也真是奇了。便对赵楹道:“皇上先回宫吧,臣处理点家事。”
赵楹道:“时辰还早,朕和你去看看。”
两人进了那个小院的堂屋,陆通坐在正位,被□□个庄头围着,竟没看见赵楹和严鸾站在门口。
只见那些庄头争着把银票往陆通手里塞,陆通却慢条斯理的接过一个人手里的,递到身边的帐房先生手里,道:“各位庄头一个个来,你们要是早这么着不就好了?何必非要等到今日争着抢着来呢?”
那把银票递了的庄头陪着笑道:“陆大爷说的是,小人今日已把四年的租子都交了上来,求陆大爷和严公公说一声,千万别再让东厂的军爷来小人家做客了。”众人也都附和着,说今日已经把四年的地租都补齐了。
陆通又道:“也不是我刚回京里,就急着和你们收租子。只是如今老爷府里不比往日,你们也看到了,之前王府里一大半下人都到了严府。这些人吃马喂的不和你们要和谁要?难道让老爷和皇上说银子不够花?”
那庄头忙道:“陆大爷说的是,只是这些事以后就不用惊动严公公了吧?”
陆通冷笑道:“不是你们说的?老爷回乡那一年的租子,你们已经给了严公公,我只好趁他老人家百忙之中一点闲暇去问了,严公公却说并没收到。你们两边说的不一样,我当时又没经手,自然要你们两边对质的。严公公事忙,便派了几个东厂的军爷去和你们分说分说,也是寻常事,你们何必吓成这个样子?”
那些庄头都急道是他们记错了,确实是欠了四年的租子。严鸾看了严霜一眼,严霜忙将头低下去,也不敢分辨。严鸾示意身边的一个小厮通报,那小厮便大声道:“陆大爷,老爷来了。”赵楹和几个太监都穿着便装,那小厮便没敢说皇上也来了。
陆通忙站起来,先给赵楹见了礼,自然也没叫皇上。又给严鸾见礼,并道:“老爷,是几个庄头来交租子。等我收齐了,就让人送进去给凤姑娘。”又对那几个庄头道:“几位庄头还不过来给老爷磕头?”
那□□个庄头忙过来争着给严鸾磕头,嘴里说着些吉祥话,有的道:“几年不见老爷,老爷看着比之前倒更年轻精神了”,有的道:“这些年多亏得老爷照应着种了严府的地才有口饭吃,”严鸾听他们说的不伦不类,也懒得再听,便道:“几位先去院中等一下,我和陆管家说几句话。”
☆、番外伤愈回乡上
严鸾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赵煊担忧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却听见赵煊带着喜悦的声气:“先生醒了?李大夫,你快给先生看看。”
李辋川走到床前,给严鸾号了脉,又躬身对赵煊道:“陛下放心,严大人已无大碍,草民现下就去给严大人煎些疗伤的汤药。”
待李辋川出去后,赵煊便用手轻握住严鸾的手,柔声道:“先生,你安心养伤,待你伤好后,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朕再不会勉强留你了。”说到这,眼中已泛了泪。
严鸾说不出话,却将赵煊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便安定下来,又沉沉睡去了。
三个月后,严鸾的伤在李辋川的妙手和严霜的精心照顾下,已经差不多彻底痊愈。这日赵煊下朝后,又到严鸾住的偏殿来看严鸾。两人闲聊了几句,严鸾便将这几日一直在心里思量的几句话说了:“陛下,臣的伤已经痊愈,臣想这几日便和陛下请辞了。”
赵煊本来微带笑意的脸上就是一僵,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便道:“先生是要回乡么?”
严鸾笑道:“是啊,臣还能去哪里呢?”
赵煊道:“先生的家乡武昌,也是他的封国,先生自然是要去找他了?”
严鸾不语,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隐瞒赵煊什么。
赵煊忽然担忧的道:“先生,那人的心肠坏得很。他从前对先生就颇为轻慢,以后先生无职无权,怕是要日日受他欺负了。”
严鸾不知这话该如何接,只有继续沉默。
赵煊想起什么似的,对身旁的严霜道:“严霜,你去内务府,让他们把从蓝裕家里抄来的□□亲书‘如朕亲临’的丹书铁券拿来。”
待那铁卷拿来后,赵煊便道:“先生,这是当年□□赐给蓝裕的,后来蓝裕获罪抄家,这铁卷就收回内务府了。朕知道朕的话,那人向来不当回事。可是□□是朕的祖父,也是他的伯父。□□亲书的丹书铁券,他不敢轻视,先生把这个带上吧。”
严鸾笑道:“丹书铁券只有功臣才能获赐,臣如今是褫官回乡,断断不敢受陛下如此厚恩。陛下放心,那人不会对臣怎样的。”
赵煊急道:“先生,武昌府离京城山长水远,如果他真对先生冷言冷语或动辄语带讥讽,朕也不能知道了。先生把这丹书铁券拿着吧,这样他多少总会有些忌惮,朕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