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楹先没叫平身,只道:“抬起头来。”
谢晚晴抬头,眼却依然看着地下。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懂礼数的千金小姐。
赵楹看那女孩,长得虽然清秀,却并不十分出挑,只能算中人偏上之姿。虽第一次见圣驾,略有紧张,却不见慌乱。面容恬静平和,有种人淡如菊的气质。
赵楹拿出昨晚看了半夜的那些诗词,让严霜递给谢晚晴,道:“这些是你写的么?”
谢晚晴略看了看,便道:“是臣女拙作。”
赵楹道:“另一种笔记呢?”
谢晚晴道:“是严大人。”
赵楹道:“你和严大人是何关系?你二人的笔记为何会在一张纸上?”
谢晚晴想了想,道:“皇上问话,臣女本该如实回答,可臣女实是不知,如何诉说严大人和臣女的关系。臣女若说是严大人学生,一则臣女学识浅陋,实是不配;二则严大人之前所教俱是皇子,臣女身份更加高攀不上;三则,臣女曾经满心欢喜从此诗文可得严大人如此名师指点,谁知,到头来不过是严大人一场筹谋而已。”
赵楹笑道:“你父亲昨天和朕说严鸾别有居心,今天你也这么说。你和朕说说,他到底有何阴谋?你平身,站着说吧。”
谢晚晴道:“谢皇上。臣女从头说吧。大公子的夫人贺氏是臣女的姨亲表姐。所以自从墨儿出生后,臣女便常去严府看望我表姐和墨儿。有一日墨儿闹了风寒,一直哭闹,臣女帮表姐哄逗墨儿,便回家晚了些,正赶上严大人回府也去看墨儿。严大人的名字臣女自幼便日日听父亲提起,心中便有几分好奇。所以当日臣女没有回避,而是以侄女见叔父的礼仪拜见了严大人。过了几日臣女在表姐那看到严府池塘的池边柳甚是繁茂,便写了一首雨霖铃,写完随手放在了表姐夫书房的几案上。没想到第二日臣女到严府,发现几案上那张纸,在臣女的雨霖铃下面也写了一首池边柳的雨霖铃。用字、修辞,都是臣女望尘莫及,且书法也是力透纸背。臣女向表姐打听,原来是严大人所作。臣女自幼喜好诗词,只是家中父兄俱是在朝为官,无心诗文。偶尔所作,也是陈腐的很。臣女从未见过严大人这般……这般‘笔落惊风雨,下笔如有神’的精妙之词。臣女从那日起每天等严大人回府便苦苦相求,一直求了三四日,严大人才答应收臣女为学生。但不许臣女对外提起。之后臣女便每天将作好的诗词写在纸上,留在表姐院里。严大人回府后会将臣女所作加以批改,在和上一首。所谓师生,就只是这样。其实臣女拜师两个月以来,和严大人一共也只见过七八面。”
赵楹道:“那你说严大人的阴谋是什么意思?”
谢晚晴低头,脸色微红道:“并非是臣女有心欺瞒皇上,只是这事实在说不出口,请皇上问严大人吧,他自是一切都知晓的。”
赵楹道:“你说自幼就听令尊提起严大人,令尊都说了些什么?”
谢晚晴脸上泛出丝不易察觉的笑,道:“那些话臣女不便转述,左不过‘心机如何’‘手段如何’‘谋算如何’之类的,想来皇上也没少听臣女父亲说。”
赵楹笑道:“这倒是,朕肯定听的比你多。”
这时曹小川进来到:“皇上,二殿下在殿外等着召见。奴才已跟二殿下说了皇上在召见谢家小姐,但二殿下等了一会儿后,一直催奴才来通报,说有重要事要立即见皇上。”
赵焘从不主动来见赵楹,赵楹便想也许赵焘真有什么急事,便让严霜将谢晚晴带到偏殿稍候。
赵焘给赵楹见了礼,便道:“父皇,儿臣求见您,是想和您说说谢家小姐的事。”
赵楹一愣,轻笑道:“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每个人见到朕,都要说谢家小姐的事,说吧。”
赵焘道:“大概一个多月前,儿臣去严府大哥的院里,正巧大嫂的表妹谢家大小姐也去探望大嫂和墨儿。儿臣便这样和谢家小姐相识了。之后儿臣每次去严府,十有八九谢家小姐都在。儿臣看她知书识礼、温婉贤淑,最难得的是个性洒脱,从不故作伤春悲秋之语,儿臣就……就……”
赵楹道:“就和人家私定终身了?”
赵焘忙道:“不,没有,父皇。其实儿臣每次去不管吃饭也好,谈论诗词曲赋也好,游湖也好,都有大哥大嫂在的。儿臣都没单独和她说过话。”
赵楹道:“那就是你并不能确定她的心意了?”迟疑了一下,又道:“朕看她,似乎……似乎……”斟酌半天,仍是不知道怎样说好。
赵焘却明白了赵楹的意思,道:“儿臣知道,她心里对先生是有些高山仰止。其实以先生的才华学识、品格气度,她小女孩儿有些思慕之情也不奇怪。”
赵楹冷哼一声,道:“严大人有何才华学识、品格气度,朕倒没看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节后是第一个工作日(□)
☆、第四十八章两情相悦
第四十八章两情相悦
赵焘接着道:“儿臣已经娶妻,就算以后合离,再娶也是继室。况且儿臣还有几房小妾在屋里,这对晴儿都很不公平。儿臣想和她相伴一生,不知要有多少风雨一起走过,还容不得她心里的一点小心思么?”
赵焘一番话倒有些触动赵楹心事,便问道:“你如今也叫严大人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