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楹冷笑道:“隐居?是你要和他一起隐居吧。赐死他倒真是一个好主意,干脆这样,我多备一份鹤顶红,让你们俩生同衾死同穴如何?”
严鸾不接赵楹的话,只道:“半年内我一定回来。”
赵楹道:“如果我一定不让你去呢?我可以放他自由,也可以给他安排个去处,但就是不让你去。”
严鸾道:“那我又能如何?你是皇帝,你的决定我只能接受。只是不亲眼见到煊儿平安归隐,恐怕我这一世都要为这件事悬心,再没心思想别的人、别的事了。”
赵楹气得抓着严鸾的胳膊,把严鸾拖到自己眼前,恨恨的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顺你的意,我就永远失去你了是么?”
严鸾平静的道:“那要看你所谓的‘失去’是哪种你想要的‘得到’又是哪种?”
赵楹用力甩开严鸾,严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赵楹背对着严鸾道:“滚,去和那小狼崽子双宿双飞,永远别回来!”
严鸾自赵楹身后轻轻拥住赵楹,道:“我一定回来的。”
赵楹冷冷的道:“你最好别回来,否则你回来的那天就是你失去自由之日。我会免去你一切官职,把你关在弘德殿,让你每日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期盼我的临幸。”
严鸾慢慢松开拥着赵楹的手,道:“我走了。”
严鸾走出昭仁殿,看严霜站在殿外,已经哭了一脸的泪水。
严鸾掏出帕子为严霜擦着泪,道:“我和皇上说的话你听见了?”
严霜点头道:“先生带我一同去吧。”
严鸾道:“我若带你去,他一定以为我不回来了。”
严霜的泪又流出来,道:“可是我舍不得和先生分开这么久。”
严鸾的帕子已经湿透,边继续用袖子给严霜擦泪,边道:“你替我照顾好他,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严霜道:“先生一定要回来。”
严鸾轻笑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
严鸾到了刑部,吕观直接把他带到关了赵煊的屋子,并不是牢房,里面也算干净。吕观应该是接到了赵楹的口谕,将严鸾带到那里便走了。
严鸾进到屋里,对赵煊道:“煊儿,我来接你出去。”
赵煊道:“先生带我去哪?”
严鸾道:“我也不知道,但总归要是个自由且安全的地方。”
赵煊的眼睛一下便亮了,高兴地抓住严鸾的手道:“先生是要和我一起走是么?”
严鸾拍了拍赵煊的手,道:“我是送你去,然后再回来。”
赵煊失望地道:“先生,你明明一直受他欺负,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
严鸾低头想了一下道:“煊儿,有些事我一直不知该怎么和你说,但是如果不说你又不明白……我那时的确是因为有了你才活下来,但我对自己非常的厌恶。那是种对我自己从身体到灵魂的憎恶,对我的折磨比身体上的不适更令我痛苦,几乎使我日夜不得安宁。是他用了十年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让我消除了对自己的厌恶,让我觉得除了对你的责任外,活在这世上还是有点乐趣的。他是经常讥讽嘲弄我,甚至……打骂过我。可是对我来说,他待我好不好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待我好我固然高兴;他若待我不好,我也不会离开他。哪怕他以后有了别的人,我也依然愿意在他身边,陪着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赵煊听得傻了,只道:“先生……”
严鸾道:“好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
各地卫所指挥使陆续上了折子。都说本来已经调集兵力,要来北京勤王,所幸现在围城之困已解,恭贺赵楹不战而胜。赵楹便在这些折子上一一批复安抚,都是已知道爱卿的忠心云云。
自严鸾走后,赵楹照常上朝退朝,和重臣议事,处理政务,批阅奏折。只是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默。除了必须要说的,一句闲话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也算严大人对世桓表白了一次吧,虽然世桓没听到
☆、第六十章凯旋还朝
第六十章凯旋还朝
严鸾走了三个月后,这天严霜接到蓟辽督师丁如柏的奏折,便立即打开,看辽东平倭有何新进展,好禀报赵楹。谁料一看那奏折内容,已经又惊又喜的差点流下泪来。忙将折子递到赵楹面前。
原来丁如柏在折子里写到,严鸾已经到了平倭前线十几天,每日和丁如柏一起运筹帷幄平倭战事。
赵楹看了奏折,马上对严霜道:“替朕拟一份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到辽东,让严大人立即回京,他一个文官管什么平倭的事?”
圣旨送出去十几天后,赵楹没等到严鸾,却收到了严鸾的亲笔奏折:“臣启万岁,平倭战事已近三年,百姓久受战乱之苦。如今倭人已如强弩之末,而我军将士却气势如虹。臣虽不懂军事,也愿略尽绵力,助子茂将军驱逐倭人。倭寇之乱预计三月内或可平定,彼时臣定当携我军捷报回京见驾。臣严鸾百拜。”
赵楹看那字迹,确实是严鸾亲笔。心里却是不辨悲喜,严鸾有了消息自然是最大的喜讯,可是这人怎么又去管什么平倭的事?赵楹知道严鸾既打定主意在辽东平倭,他便再如何催促也是枉然。所幸现在已知道人在哪里,便再等三个月好了。
三个月后,没有等来严鸾,却真的收到了辽东大捷的战报。只是随战报一起到的,却是丁如柏上的请罪折子。上面说在最后的决胜围剿中,严鸾的大帐被倭人一只由武士组成的精锐攻破,严鸾在乱军中不知所踪。那些武士俱已被俘,但却都坚称在大帐中并未见到什么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