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沈右安是真心还是假意,平心而论,他对她的确很好,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前些日子沈右安受伤,她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他,但实际上却连帮他换药都不曾做过。
沈右安担心她见了伤口害怕,每次换药都会找借口把她支出去,然后再叫沈用万福进屋帮他换药。
这几日,她自称身体不适,沈右安忍得再辛苦,也没有动过她,更没有让她用其他方式帮他。
姜莹曾见到过他大半夜的去洗冷水澡,回来等身上暖和了,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莹还知道一件沈右安想瞒她的事——他根本没有歌姬。
他们第一次的晚上,姜莹便已经知道了。
沈右安看似从容不迫,实则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甚至不得其门而入。他那时那样茫然无措,姜莹一眼便知,他其实毫无经验。
再联想到她之前在后院住了那么久,从未见过其他女子,那天沈右安让沈用遣散后院女人时,沈用的神态也奇怪极了……这些足够姜莹确定,沈右安从未碰过女人。
可他为何要故意骗她呢?
渐渐地,姜莹觉得自己的思绪越来越迟钝,眼皮也越来越沉。
彻底沉睡之前,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是前天夜里的一件事。
她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沈右安还没睡,便在他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察觉额间落下温柔的轻吻,听见他低叹着开口:“你何时才愿意对我说真话?”
是啊,他们的相识,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他。
甚至当年她的离开,再到他们重逢……她都从没真正对沈右安交过心。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或许是受了阴沉的天气影响,姜莹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院子,亲自侍弄园中繁茂的花草,把铺子送来的账册来来回回算了三遍,尽量不让自己清闲下来。
忙起来,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姜莹没再去前院找沈右安,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若是再提及让他纳妾的事,他定然又要不快。
她也怕沈右安会问,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非要让他纳妾。
既然如此,还不如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什么都不用面对。
过了三五日,姜莹折了枝素白的珍珠海棠,插进窗前的花瓶里,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坠痛。
她回到屋中查看,果然是来了月事。
等姜莹换了身衣裳从房中出来,却见春熙端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从游廊另一边走了过来。
春熙抬着托盘走来,放到树下的石桌上,“夫人,姜糖水能驱寒暖身,您趁热喝了吧。”
“嗯。”姜莹在石凳上坐下,“怎么想起来煮姜糖水了?”
春熙迟疑片刻,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是大人吩咐奴婢煮的,还让奴婢不要告诉您。”
姜莹手中的汤匙落回了碗中,溅起几滴热汤。
“夫人,您是不是跟大人吵架了?奴婢听洒扫的仆妇说,大人每天晚上都站在院子外面等您,直到夜深了才会离开。如今天气转凉,大人总在外面站着,恐对身体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