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如人风,侧面上?也可以折射人心理,从而探察对方的弱点。听?着谢沉延这么坦荡,毫无?保留的解剖自己,温宁再望着这密密麻麻的棋盘,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那些越来越多的白?子,其实有很多的道路,可以取胜,只是他故意每一次都让自己下那么多,方便探查自己的同时,又?保留了?自己的自尊心。可是自己自从输了?,就陷入了?一个无?名?的怪圈,越来越不会从中反省自己。想到这里,温宁瞬间来了?精神,她兴致勃勃道:“再来。”棋局再次开始。温宁这一次小心行事,下一步想三步,而且脑海中总是回想谢沉延说的话。“温宁,狡兔三窟,一棋可开星环路。”“就是这一枚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棋子,可以是两个关卡的枢纽。”“前方有虎,后方也会有虎。”“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只是它会隐藏。”温宁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她认真?地逡巡。时间滴答滴答,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沉延也不催,反而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温宁。功不唐捐,玉汝于成。温宁手里的黑子快速地落在一处,她语气明媚而又?欢愉,“我赢啦。”“厉害。”温宁心里却没有多高兴,她甚至有些怀疑地看着谢沉延,狐疑道:“你有没有放水?”“没有。”快而迅速的答案,温宁观察他微表情也寻不出一丝错处。她最终无?奈道:“好吧。”赢了?,高兴不过泛泛。温宁想起谢沉延的教导,她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弱点?”教自己,或许是因为?,他喜欢自己。告诉别人弱点,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谢沉延如今在商界的地位,倘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谢沉延望着温宁:“那你说,比喜欢更深的是什么?”他像是随口一问,语气散散:“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吃完了?晚饭,他们一起回家。谢沉延开车送温宁到她新居住的小区,然后才?离开。温宁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菜香。家里有人?温宁生怕是小偷,赶忙锁上?门,打算发消息给保安上?来一看究竟。消息编辑到一半,就看到那个【一只流浪猫】,也就是自己即将?入住的合租室友给自己发了?消息。一只流浪猫:【温宁,是我。刚刚是你回来了?吗?】温宁:【是我,但我有些不信,你能发一个家里的视频来看看吗?】对面很快就发来了?一个视频,打消了?温宁的怀疑。温宁插入钥匙,解了?锁,打开门。她换上?拖鞋,打算去见一见自己的新室友。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让她最意想不到的一张脸。“温宁。”高阳走了?过来。温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相比于温宁的情绪有些激动,高阳语气温和:“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小心摔倒。”温宁望着高阳,没有了?上?一次成人世界虚假的外交外衣,眼里冷意明显,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你的合租室友?”“是。”难怪啊,房租相对于自己便宜。是自己相信了?中介的假理由,竟然以为?上?天真?的给自己转运了?。可是却忘记了?,自己是从来不会受到老天眷顾的。高阳连忙解释:“温宁,我也只是想补偿你。”“补偿我什么?”温宁只觉得可笑,“事情都已经定性了?,你当着众人的面不说,事后来道歉,你不觉得可笑吗?”“高阳,过去的事情,就如你们所说,都过去了?。可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的身边,提醒我那段糟糕失败的经历?”被温宁这么接连地打断,高阳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最终,他只落下了?那么一句。“温宁,我是真?心地来请求你的原谅的。”温宁从他身边走过,声音很冷:“你不需要?我的原谅。”“随你怎么说,反正在合租的这些时间,我会尽量弥补你。”温宁淡淡地开口:“我会搬走。”“你搬去哪?”高阳冷笑,“你不会搬去跟父母住,也刚刚搬过来,你别告诉我,你还?有谁?”“谢沉延?”高阳很快地否定了?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一个名?字,道:“他要?是爱你,就不会让妻子跟人合租。”“承认吧,温宁,根本就没有人真?正地在乎你。”是啊,没人会一直爱自己。只有自己,会一直爱自己。温宁脸上?并没有多难过,她望着高阳,道:“无?所谓,我爱我就行。”她从高阳身边走过,不留下任何一个眼神。就像漠视垃圾一样?。就是这样?的冷漠,让高阳更感?觉溃败的情绪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若即若离温宁回到了屋里,躺在?床上。她脊椎微弯,双手环腿,像小兽一样蜷缩成一团,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温宁,根本就没有人真正地在乎你。”这一句话像是被按下了反复键,不断的在?温宁脑海中回响。心?情沉闷愈发沉闷。时间悄然流逝,等到十分钟伤心?时间体验卡的闹钟铃声响起,温宁这才假装性地忽略这一件事。但忽略这一件事情,不代?表它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次浮现。温宁做了一个?梦,是在?大学期间。乌泱泱的人裙围在?教室门口,所有?的视线似乎投到自己的身上。还有?那些尖锐的,带有?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她就是温宁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哎,你听说?过她的那档子事了吗?”“就这样的人,还能保研啊?真是丢南宁大学的人。”……像是坠入了深海,人逐渐从挣扎,后面无力?,又想奋起抵抗,最?终还是无可挽回。温宁头脑一片清醒,她想睁开眸子,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怎么也睁不开。像是过了许久。深而冷的大海中,桎梏的水荇被解开,冷僵的四躯逐渐地伸展开来,意识回笼,身体也没有?刚刚到疲惫。温宁嘤咛了几声,睁开了乌眸。她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点了。有?一个?未接电话?,是谢沉延。除此之外,一个?也没有?。她没有?回复,反而在?口碑好的网站与平台上,着手租房。这一次温宁学聪明了,找到相应的楼盘之后,还去?搜索了一下子开发商,或许能有?效避免今日发生的事情。最?终锁定在?一个?楼盘,温宁打算今天先去?看?看?周边环境。她换好了衣服,进入洗漱间,快速处理好一切,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高阳。高阳愧疚道:“温宁,对不起,昨天是我说?话?太重了。”“让让。”温宁开口,这才发现声音有?些哑。高阳岿然不动,温宁直接侧身从他的身边走过,迅速地关上门。像是怕他追来,温宁疾速地坐上电梯。等到出小区门口,温宁再一次看?到了谢沉延的车。车窗全开,他的手靠在?窗边,屈肘支颐,站在?台阶上,温宁这视角却看?不到他的眉眼,仅可望至流畅的下颌线微低。温宁陡然想起他给自己发的消息。她收回了视线,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