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恩看见始终冷漠的父亲脸在涨红,眼在哭,那泪很神奇,让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也濡湿了。
“爸爸,你说是谁的错?”
“我现在在亲手杀亲生父亲,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的错造成的?”
她一步步用力。
她急需一个答案。
“爸爸,你为什么要杀妈妈?”
被扼紧气管,只跟死亡一步之遥的薛景鸿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外面倒是热闹了起来。
“让我过去!”
“齐先生你不能进去,前面是私人病房。”
那个惹人厌烦的男人在外面喊:“薛知恩!薛知恩!!”
“你没有错,你不要做傻事啊!我妈说了,她还想给你包饺子吃,我们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的!我不在乎的!”
“只要你好,只要你好好的……”
“齐先生,请保持安静。”
“薛知恩!你的路还很长很长!!”
他快要急哭了,边费力甩开那群阻拦他的属下,接近崩溃的声音打颤。
“你别不要我……”
“……”
薛知恩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滴到攥紧绳索的手背,沿着狰狞的经络、伤痕向下划。
像有温度的刀,温暖的手。
从觉得自己害死母亲的自我厌弃,到意识到细节问题的痛苦麻痹,再至被迫清醒的疯狂。
弑父多难啊。
尤其是捏住持刀而剧颤的手。
杀死曾经也疼爱过她的父亲。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从未拥有。
而是拥有又失去。
幸福吝啬地转瞬即逝。
只留给她,满地狼籍。
可老天又逗弄她。
太阳大啦啦洒在她头顶,拥抱她,呼唤她,拯救她。
“薛知恩!求求你!”
“求求你!!”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