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你看着办,听你们会务组的。”
“哦,好的,那我先去忙别的了。茉茉说她在洗漱,房间应该没问题,我就不去敲她房门了。这里的一段太平湖挺安全的,往东走,湖边还有几个安静的酒吧,有驻唱歌手,有比较西式的餐饮,和丽江或者大理挺像,攻略我都发给茉茉了。哎呀,走了走了,还有好多事。周总再见哈。”
此刻,周瑾站在窗口,举起望远镜,对着暮色四合前的酒店庭院。
辛西娅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和方才一样姿态卑微,拿着座位表与夏鹏程等人说话。
周瑾太熟悉这样的年轻女孩了。
有颜值,有身材,但更有学历和能力。
她们虽然家境普通甚至贫寒,却中了思想觉醒的病毒,不屑靠一副皮囊向上社交,鄙夷通过攀附到“甜爹”(sugardaddy)来完成阶层迁跃的方式。
她们以为,自己是可以通过努力工作,来获得社会认可和稳定的收入的。
然而,哪怕是在华尔街那样的地方,周瑾仍然每天都会看到,抱着自己的办公用品被扫地出门的年轻职业女性。
她们前一天,还在世界顶级的投行、律所、咨询公司上班,做着升迁至合伙人的梦。
翌日就被人事部门通知裁员了,必须在三个小时内搬空自己的工位。
她们中有些,抱着东西茫然地站在街头,绿灯了也不晓得走,看起来仿佛一只无比落魄的流浪小猫。
周瑾并不同情她们。
没有实力去制定游戏规则,就会随时得到这样的下场。
还什么女性解放、工作的权利,扯淡吧。
周瑾和这些尚处于谋稻粱阶段的生命,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但给周瑾的精神世界带来信念的,是和这些生命的雇主们拥有的同一种东西——制定规则、操控世界秩序的权威感。
多么美好的滋味啊。
比父亲周飞积累的巨额财富,比夏茉或者辛西娅这样年轻女孩的柔软又紧实的身体,都更令人热血澎湃,获得飞升巅峰的快感。
看到辛西娅离开凉亭,周瑾又将望远镜换了个角度。
突然之间,他的手好像被烫着了一样,望远镜掉落在地毯上。
若隐若现的栈桥,远处的山峦,傍晚归巢的鸟群,甚至岸边的几棵大树的位置,都那么像。
这一段太平湖,为何与纽约哈德逊河边的冷泉镇,那么像!
妈妈,妈妈……
扔掉了望远镜的周瑾,似乎依然能看到,有个人影,在湖边草地上挣扎一阵后,蓦地站起,向自己走来。
周瑾毛骨悚然。
妈妈的确是黄山人,但外婆家,肯定不在太平湖一带。
妈妈的魂魄,不会出现在这里。
幻觉,都是幻觉。
周瑾唰地拉上窗帘之际,门铃又响了起来。
“周总,还是我,辛西娅。”
周瑾定了定神,去打开门。
“不好意思周总,有个变化,明天您和茉茉的位置,协调到第三排。接受捐赠的学校负责人,坐第一排你们的位子,刚刚夏总定的方案。”
“没问题。辛小姐,你还没吃饭吗?跟我和茉茉一起去吃吧。”
辛西娅公事公办的神色褪去,换了俏皮的笑容:“哈哈那怎么行,我可不当灯泡。没事,会务组有泡面。谢谢您周总。”
周瑾金声玉质的嗓音,恢复了迷人的沉稳:“别您啊您的,把我叫老了,也别一口一个周总。你和茉茉一样,叫我周瑾就成。”
“呃好的,周……瑾。拜拜哈,明天见,早餐在二楼‘静湖厅’。”
辛西娅跑向电梯方向,隔壁房间的夏茉大约听到动静,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