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忆微还是病了。前一天晚上他还生龙活虎地在浴室洗澡,因为自己觉得室内温度还可以,所以连浴霸都没开,洗完又去书房拎着笔记本,跑到被窝查资料,听网课,熬到将近凌晨一点,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就光荣地被病魔给击倒了。
而且像他这种轻易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比一般人还要严重得多,一年到头没怎么生病的身体一但病了,兵败如山倒,身体免疫系统一层层地被击垮,整个人的活力一下子就被抽走了大半,在梦中都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温降了几分,冷得直想完全钻进被子里。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他睁不开眼睛,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起床气加上身体的莫名不舒服感,让他几乎想把闹钟给摔出去。但等他伸出手才发觉,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四肢绵软无力,头昏昏沉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后脑处仿佛有针在扎,一阵阵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想把自己蜷起来。喉咙还干渴得厉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要死了。
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寒意,他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迟钝地感觉到,自己应该是生病了。
怎么会病呢?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因为头一但晃动就疼得厉害。
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并不足以抵御寒冷,他缓了缓,挣扎着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六点半了。
他晕晕乎乎地想,上课快要迟到了……
可他还不想起床。傅忆微在被窝里不自觉地又缩紧了一点,随即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此时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等敲门声第二次响起,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微微”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因病而变得迟缓的神经辨别了半天,他听出门外人貌似是周晏辰。
对了,他们约定要一起上学的,自己如果不起来的话,也要跟周晏辰说一声。
傅忆微犹豫了一下,缓慢地从被子里挪出来,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微微,你怎……”门开了之后,周晏辰立刻关切地想问他怎么了,然而还没等说完,傅忆微的脸色就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你生病了?!”
从卧室走到这里已经耗费了傅忆微全部的力气,他连周晏辰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只来得及露出一个未成形的微笑,就直直地栽倒下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看那洁白的天花板的墙壁,大概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他愣了一会儿,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但他的一只手上扎着输液管,另一只胳膊还有些酸软,使不上力气,支撑身体显得很勉强,仿佛下一秒就要再倒下去,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摔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就冲过来扶住了他。
“别动,”周晏辰扶着他,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又把床调倾斜一点,然后摸摸他的额头,神情严肃地递来一杯水,问,“渴不渴?”
“有一点。”傅忆微点点头,想把水接过去喝,但周晏辰躲了一下,坚持要喂给他,他拒绝不了,只好就着周晏辰的手喝。
温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他缓了缓,声音沙哑地开口:“这里……是医院吗?”
”对。“周晏辰点点下巴,接过水杯,表情却没放松,又帮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一直盖到下巴,只露出他一张两颊通红的脸。
“我刚刚……是晕倒了?”傅忆微问。
“嗯,”周晏辰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后怕,“你一开门就直接倒下来了,吓了我一跳。”
傅忆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讪讪道:“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周晏辰叹了口气:“因为你生病了——”
他看看傅忆微的脸色,说:“——你倒下来的时候我就摸着你的身体很烫,就立马把你送来了医院,刚刚医生量了一下,三十八度八。”
傅忆微捕捉到重点:“你送我过来的?可是这个点,医院上班了吗?”
“嗯,我挂的急诊。”
“哦。”
周晏辰突然弯下腰,傅忆微躲闪不及。被他抵住额头,过了一会儿,他又很自然地起身,沉声道,“还在烧。”
他从床头拿起药,想了想,又放下来,问傅忆微:“微微,你吃饭了吗?”
一醒来就变成这样的傅忆微哪有什么时间去吃东西,周晏辰问完之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还没等傅忆微开口,就说:“应该没吃是吧,那你等我一会,我出去买点东西,吃完才好喝药,你想吃什么?”
傅忆微神色恹恹的,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那就买点粥?”周晏辰提议,“喝一点垫垫肚子,能减轻药对胃的刺激性。”
傅忆微没有反对:“好。”
记挂着他还在病房里,周晏辰没有去太久,到医院旁边的早餐店里打包了一份白粥就立刻赶了回来。回到病房的时候,傅忆微懵懵地望向他:“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那种毫不设防的懵懂表情一下子击中了周晏辰的心脏,他加快步子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在旁边,摆开架势打算喂饭。
傅忆微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对他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周晏辰却没之前那么遂他的意了,固执地把勺子送到他嘴边:“来,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