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的脸上出现了烧伤般的瘢痕,那瘢痕上的肉瘤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随着无惨的呼吸而不断收缩着。
这让他容颜看起来恐怖到了极点,无惨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不明白现在自己这种状态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无惨惶恐到了极点的时候,脾气反而更差了。
樱井侑斗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无惨声嘶力竭地对着医生发脾气“你这个人渣、败类,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居然就连这个都做不好!”
医生跪在地上,身体发抖“您的身体的确非常健康,我并没有骗您。”
到这里,侑斗就看不下去了,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无惨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扭曲可怕了,他几乎是用全身力气踢向了那个医生。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他就连眼睛也变得凹凸不平,在失去了视觉之后,他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
医生说话的时候声音非常小,可即便如此,无惨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在听到了医生的话之后,无惨怒道“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算是身体健康?”
医生望着无惨。
无惨的脸在这个时候几乎变得不像是人类了,他像是个怪物。
倘若此刻的无惨能够见到千年之后的产屋敷当家,产屋敷耀哉的话,他大约就能够察觉到——现在的无惨长得可真像是对方啊,只是无惨的状况看起来比那个人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可没有时间列车,谁也说不上未来的事情。
医生说“无惨少爷,如今我们就只能试试放血疗法了,当您体内污浊的血液流干之后,身体自然就会好起来。”
医生也不确定如今的无惨,那种放血疗法对他来说是否适用。
只是在看着无惨表情的时候,医生觉得,如果不对此刻的无惨说些什么的话,也许他就会像这样失去生命也说不定。
奇思妙想也好,平庸的想法也好,总之,他必须说点什么,让此刻的无惨安定下来。
千年之前,现代医学未曾萌芽,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对于医术的看法,尚且带着蒙昧。
医生这样的说法极大地取悦了无惨。
无惨问“是污浊的血液让我生病的吗?”
医生匍匐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他很快意识到,如果现在不给无惨以肯定的答复,自己的生命说不定就会走向尽头。
于是医生笃定道“只要污血流尽,您就必定能够康复。”
无惨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他矜持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脸上露出了期待又向往的表情。
怪物的尚未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对话即将应验。
无惨在医生的帮助下,开始用自己家中的仆人测试用途迥异的药草作用。其中当然会有人惨死,可对外,无惨一律以“逃走了”为理由一一敷衍。
他脸上的肉瘤和瘢痕全然是上天的报复。他夺走了他人的生命,于是上天将这一切因果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无惨还会种下更多残酷的“因”,正如他即将收获许多同样被可悲的“果”。
房间内发生的一切,自然没有半句话传出去。
人们只觉得无惨这个模样着实可怜。虽然产屋敷家子嗣众多,可无惨是长子,是未来注定了要继承这一家的人。
侍从们不免有些担心无惨如今的状态。
这个大家族中是围绕着继承人而运作下去的。
若是无惨有什么不测,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而有所动荡。
她们在侍奉脾气这样糟糕恶劣的无惨,提心吊胆,每日为脖子上的头颅而担忧,所追求的说到底也只有安定二字罢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樱井侑斗忽然看到仆人们着装整齐地站在门前,好像是集体要去什么地方。
他好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仆人说“是无惨少爷。他近日来脸色越发苍白了,我们想为他去神社,在神明面前祈求他的身体健康。”
旁边的仆人脸上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他飞快捂住了身边人的嘴,呵斥道“不知分寸的东西,你就连这种话都胆敢说出口!”
樱井侑斗皱眉问他“他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