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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没有我哥在,爸妈似乎都没什么过年的热情。
我习惯了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这年是为了我哥才过的。
他们很想他,想到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我在吃饺子,我妈在偷偷抹眼泪。
在家里,在爸妈面前,我演出懂事孝顺的样子,边吃饺子边劝慰我妈,道貌岸然的样子余柏言见了都得笑。
这年夜饭吃得噎得慌,十几分钟吃完我就躲到卧室去跟余柏言打电话。
除夕,他也没回来。
他读研之后就把妈妈接到了北京,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他们母子二人就在那里过年了。
我打电话的时候,余柏言正陪他妈妈看春晚,我逗他:在北京看春晚和在老家看春晚是不是感觉挺不一样的?有种自己就在春晚现场的感觉?
余柏言在电话那边大笑,我听见他妈妈问是谁打电话给他,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卓越的弟弟。
在那个喜气洋洋的瞬间,我又变为了没有名字的、卓越的弟弟。
心情一下变得很糟,不想大过年的和余柏言吵架,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信息问我怎么突然挂了电话,我没理他,独自生闷气。
握着手机在那张睡了十年的小床上看着窗外呆,余光扫到我哥的那张床,想了想,起身走过去,躺在了上面。
那是我第一次睡我哥的床,和我的那张没什么两样,但靠窗,抬头就能看见月亮。
除夕的月亮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吗?
我盯着外面看,过了会儿轰隆隆地开始放烟花,我在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里,竟然睡着了。
除夕之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跟余柏言亲热缠绵,正到激情时,他却突然看见了走过来的我哥,瞬间翻脸把我推开,迫不及待地去拥抱他的白月光,至于我,那个赝品,破抹布一样被丢弃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明明是梦,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寒意。
那个梦纠缠了我很多年,我后来当笑话讲给余柏言,其实是故意想看他的反应。
我希望他反驳我,希望他告诉我绝对不会因为卓越抛弃我。
可他只是说:哪有那么多的白月光。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真实的想法,可那一瞬间,我望着他的时候,很想说:可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我没说,丢人。
虽然我这辈子已经没少在余柏言面前丢人了,但最后这一道防线,我要坚决守住。
那时候,我25岁,也费劲地读了研究生,论文写得一塌糊涂,和余柏言开房的时候,做完爱还得让一边工作一边准备申请国外学校读博的他给我看论文。
我看着余柏言皱着眉头给我改论文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不是笑他,而是笑我自己。
我不是爱学习的人,也没那么上进,这么些年,我最快活的就两个时刻:小时候在泥巴地里乱跑时,还有和他做爱时。
我就是这么一个混不吝,却因为他死命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