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因一直目送韩远进了浴室才收回了目光。
沈因端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发现自己早已口渴难耐。水带着花香的甜蜜。韩远为了给他醒酒,在水里加了蜂蜜。
和黄一诺吃火锅时喝了三四两药酒,现在从他的腹部一直烧他到嗓子。
他不禁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大半。但依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上也燥热难当。外套他已脱了下来,他伸手把衬衣的两粒扣子解开。
韩远几分钟出来后,已换了干净的体恤与卫裤。
可能是新淋了水,韩远嘴角的伤口又再度裂开,迸出了新鲜的血渍。洗净的脸颊上,两处青紫色的痕迹更加明显起来。
拳王的拳头看起来还是很重的。
&ldo;把药箱拿出来,我给你涂点药。&rdo;沈因注视着他的嘴唇。
&ldo;也没那么急。一会儿吧。&rdo;韩远随意地说,走过去靠在墙上,两只腿伸了出去。他似乎很喜欢以这种闲散的姿态与沈因交谈。
&ldo;问吧。&rdo;韩远说。他清楚,沈因跟他回来的原因。
沈因皱了皱眉头,&ldo;像今天晚上这种场所,你经常去?&rdo;
&ldo;以前打过两年拳。次数不多,一开始,就是想挣点钱什么的。不过,现在已没做了。&rdo;
&ldo;你需要这么多钱?&rdo;沈因逼视着韩远。
黑市打拳的行情,沈因也略知一二。以韩远的学习支出,打个两三次就可以远远满足他的学费与日常开销。
&ldo;小橡皮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我师父走得挺意外,梁鹤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就在外面打打拳凑手术费。&rdo;
沈因一时半会儿没吱声。这个不到19岁的青年,肩上担负的担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而他作为他的老师,不仅没有给他一丁点的帮忙,甚至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觉察。
&ldo;小橡皮的第二次手术还差多少钱?&rdo;沈因问。他相信这点钱自己还是可以拿得出的。
&ldo;钱已凑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操心。&rdo;韩远说。沈因的用意,他还是明白的。
&ldo;那个天然卷……&rdo;沈因又问。
&ldo;赵北武?&rdo;
&ldo;嗯,有一次我看他给你塞了很多钱。&rdo;沈因单刀直入地问。
&ldo;他叔是地产商,经常组织一些比赛。我打过几次拳,一来二去,就熟了。&rdo;韩远说。
&ldo;抱歉,没有早点知道这些事情。&rdo;沈因说。
&ldo;为什么要抱歉。你做的已很多了。&rdo;韩远淡淡地说,&ldo;倒是我应该抱歉。把你们的约会给搅了。&rdo;
沈因拿着杯子,过了一会儿才说,&ldo;没什么。&rdo;接着补充了一句,&ldo;也不算是什么约会。&rdo;
沈因不明白,怎么一个不留意,又绕上这个话题。
&ldo;那算什么?&rdo;韩远说。
&ldo;也就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rdo;沈因顿了顿,&ldo;我们这类人,有时也会觉得挺寂寞。&rdo;沈因下意识解释。
&ldo;为什么?&rdo;韩远闷声问。
&ldo;为什么?缘于自己与大多数人不一样而产生的焦虑感吧。&rdo;沈因沉吟一会儿,&ldo;可能与自己的同类在一起,会有一种相互理解的安全感。&rdo;
&ldo;和我在一起,也不行?&rdo;韩远嘴角浮出一个讥诮的笑意。
沈因皱皱眉头。
&ldo;因为我不能陪你上床?&rdo;韩远说。
沈因觉得这对话已不能进行下去了。韩远现在就如同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儿,因为愤怒而对他胡搅蛮缠。
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道理。
沈因已想结束谈话了。这种对话继续下去,毫无意义。也浪费时间。
但韩远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舔了舔他丰润的嘴唇。舌头触到新鲜血液的腥甜味道,但韩远并没打算理会这些伤口。
&ldo;接下去,你们本来打算做什么?&rdo;
沈因怔了怔,看向韩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