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亨利,我不知道。&rdo;德温特说。
一阵沉默。
&ldo;我就想到你会这么回答,&rdo;h应道,&ldo;此案中的这个小鬼行踪诡秘,决不至于从你们眼皮底下公然掠走偌大一支点四五手枪。话虽如此,你毕竟是主人,理应比弗兰西丝&iddot;盖尔更留心才对。&rdo;
似是为了集中精神,德温特闭上眼睛,慢悠悠地叩着手指。
&ldo;我同意。我想想看能否回忆起来。九点半左右,我妻子因头疼退出游戏。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手枪还躺在客厅的壁炉台上,客厅位于房子前部。我妻子离开后,我们就没再玩杀人游戏了,而是坐在客厅里聊天。大约十一点半时,菲利普&iddot;基廷说他也该走了,其他人也都起身告辞。我问几位男士愿不愿意到后面的书房里喝杯酒再睡,他们都说好,盖尔小姐也一起来了。我是最后离开客厅的人,那时我注意到手枪仍然还在壁炉台上,而且我还告诫自己别忘了提醒罗纳德&iddot;加德纳,这样他离开时就不会忘记手枪了。我的陈述还算清楚吧?&rdo;
此刻他突然把眼一睁,然后又闭上了。
&ldo;我们来到书房,其中四人喝威士忌加苏打水,盖尔小姐喝的是低度的雪利酒。这期间谁也没离开书房。我说过,盖尔小姐昨晚有点紧张,她只稍稍啜了一点雪利酒,就突然变得心慌意乱,眼泪差点流了下来。她起身告辞,几乎是小跑着冲出房去。我们都吓坏了。罗纳德&iddot;加德纳把酒一口喝干,急急忙忙去追她,说是她答应让他搭车回家。我和加德纳一起走到前门口,他连客厅的门都没靠近过,我记得那扇门是关着的。我提醒他拿上手枪,他是这么回答的‐我记得很清楚‐&lso;噢,没关系,会保管妥当的。&rso;那时我理解为他把手枪留下了,因为他要赶上盖尔小姐,暂时就不管手枪了。盖尔小姐在自己的轿车里,我送加德纳到门口,眼看他们驾车离开。
&ldo;我回到屋里,索亚先生正站在前门外,菲利普&iddot;基廷正从大厅的衣柜里取帽子。我不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进过客厅。菲利普&iddot;基廷开车,而索亚先生选择步行去诺丁山地铁站。当我锁上前门、打开电灯时,才注意到手枪不见了。我真不知该怎么理解加德纳那句话,现在依然不知道。经过就是这样。&rdo;
虽然雪茄早已熄灭,他为了强调这番话的尾音,仍然将瘦骨嶙峋的手腕一翻,把雪茄使劲戳进烟灰缸。他的目光再次瞟向h,机敏而睿智地眨了眨眼。波拉德始终都记得他那一刻的模样:稀疏的白发略显凌乱,淡淡的微笑,悬在烟灰缸上方的手腕仿佛正要下一步棋。凉亭外微风拂过,朵朵白花摇曳,犹如阵阵泡沫将他们簇拥其中。
&ldo;没有其他问题了,亨利?&rdo;
&ldo;没有了。你想说的都已经说了,&rdo;h边说边抖擞精神,&ldo;好吧,现在我们也该告辞了。今晚我有千头万绪要坐下来好好梳理一番。&rdo;
&ldo;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rdo;
&ldo;我的好奇心?你知道没这回事,&rdo;h毫不客气地反驳道,&ldo;我看你心里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我很佩服你那礼貌而保守的态度,更佩服你滴水不漏的回答,完全没点出谁更有可能偷走手枪,或者谁有可能在贝维克公寓四号犯下罪行‐&rdo;
&ldo;那不算礼貌,而是谨慎。&rdo;
&ldo;我知道。通常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看,为什么你谈论一件家具的时候也这么谨小慎微?&rdo;
&ldo;你说什么?&rdo;
h眯起眼瞅瞅自己的鼻子:&ldo;我有个朋友姓马斯特斯。根本不可能发生却又的的确确发生了的事情最最令他烦心,正如今天的谋杀。表面上看,凶手从那间阁楼小屋凭空消失是全案中最令人困惑的谜团。但你对此毫不在乎,甚至连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一次都没提起。你对那间密室也漠不关心。我告诉过你工人们把一套家具搬了过去‐一把桃心木椅子,一张桃心木桌子,一块质地优良的地毯,一张沙发。可你并未大声质疑:&lso;其他东西我不清楚,但工人们根本没搬过那张沙发。&rso;
&ldo;因为沙发的确不是工人们搬去的,杰姆。这一结论并不难得出,每个人都注意到了。那是一件看上去十分邋遢的老旧家具,我一掌拍下时,溅起了一团灰尘。所以那是别人留在房子里的,很可能就是前任房客搬家时留下的。于是我在想……&rdo;
&ldo;为何我从未提及?但是,老兄!&rdo;德温特啼笑皆非地抗议道,&ldo;我当然从未提及。我没想到这有什么重要性可言。没错,那是我们的沙发,也是我们留下的。呃‐它一直是珍妮特的心头大爱。我敢说那张沙发给她带来了东方式奢华的享受。即便在它年事已高的时候,我们也没把它扫地出门,而是请到阁楼上安歇。&rdo;
&ldo;好吧,看来这东西还挺有特殊的魅力。弗兰西丝&iddot;盖尔或许也对它颇为关注,甚至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居然连那些茶杯都没留意。所以我才有此疑问,仅此而已。哦,我们就不再打扰了。睡个好觉。&rdo;
德温特起身送他们到凉亭门口。
&ldo;谢谢,不久再见,先生们。这么说是因为我能肯定,警方很快又会找上我。我能肯定,他们很想了解今天下午我在干什么。&rdo;他突然变得异常严肃,&ldo;请相信,我真心感激你们的到来。不能再说了。很遗憾,我们本该来支烟、来杯酒,平心静气地探讨谋杀的艺术,而不是在飞蛾成群的凉亭里草草收场。然而,至少这也教你注意到一件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