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屿生有些诧然自己眼前看到的,微张着嘴,杵在房间中央看着正对面那面顶到天花板,每层上都有灯光点缀的香水置物架。琳琅满目的,真香水爱好者的福音。倪屿生将视线落在中岛台上,单独地几瓶没有标签,但是瓶身精致的logo浮雕足以让她辨认出品牌。“这是ist团队的……”她怎么没在市面上见过。游寅取了两只高脚杯,闻言,看到去,紧张的神色一闪耳朵,继而恢复散漫随意的姿态,道:“在我家里肖像其他男人,胆儿挺肥啊。”ist团队每年会出独家定制款,这不稀奇。倪屿生实打实的香水控,所以自认对市场上的香水品牌了如指掌。只不过她ist真爱粉的身份有掺水分,关于ist每年到底产出多少瓶私人定制,她还真不清楚。游寅作为同行业者,有几瓶ist团队的香水不稀奇。她已经脱粉了,不用事事往ist身上聊。倪屿生只当游寅是没听清自己的话,没再进行这个话题。她踱步到游寅跟前,素着一张脸仰头认真地盯着他:“就肖像了,气死你。ist可是我梦中情人。”“哦?”游寅道,“感情这么深啊。”倪屿生不置可否道:“全网都知道,游教授,你lllllllb了呀。”“不过我挺厉害的,能把你从ist手里抢走。”游寅不以为意地扬眉,语气得意,但态度不亲不疏,让倪屿生分辨不出他是和自己一样把“男女朋友”的身份当成是一时口舌之快的调侃,还是真的走了心动了情。如果后者,那也太草率了。一见钟情什么的,倪屿生最不屑了。不过……倪屿生脑袋里猛地闪过游寅在讲座上公开承认是她粉丝的记忆,有一个大胆的脑洞正在疯狂地生长。——粉丝和偶像什么的还真有、浪漫。倪屿生脸颊微微一热,不过似乎也只有这样能解释相识以来游寅对自己的偏爱与纵容。所以倪屿生不吝啬地对游寅方才的自我点评大方地表示了认可:“确实。”游寅拿着醒酒器,淡淡地瞥她眼,伸过胳膊,手指拨了拨。倪屿生疑惑地以为他是要拉自己的手,一时被下降头似的,魔怔地缓缓抬手。眼看着两人的手要叠在一起,游寅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示意:“红酒给我。”“哦。”倪屿生只觉脸上无光,丢了个大脸。他前襟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两颗,袖口随意叠两层。同样是白衬衫,在外服帖绅士,居家便多了几分慵懒。倪屿生递到半道突然停下,耸着鼻子嗅了嗅,不自觉地俯身凑近他胳膊仔细又闻了闻,确认了香味,眉头动起来:“你晚上和那个校报主编待一起了?”游寅微抬了下自己手臂,也闻了闻。“narcirodriguezforher(香水品牌)”倪屿生直接把红酒放到桌上,淡淡地说。不是倪屿生的鼻子仿佛开了挂,她刚从一大排香水架旁经过,还能敏锐地嗅出这支甜腻的香水,实在是这款斩男香太经典。倪屿生之前给这支香水写香评,得到最多的评价便是——“一开口就是老色批”。实在不怪倪屿生文案写的露骨,主要是这支香太适合“茶艺女孩”了,手段得当分分钟干柴烈火、策马奔腾。倪屿生抬头看着游寅,语气里噙着笑意,慢慢悠悠地问:“突然意识到,我留在这是不是不合适啊。”白天他就看出小姑娘把网上的事当作乐子说出来,就说明她没放心上当回事。游寅大费周折去找幕后祸首澄清,也只是因为他想澄清,没打算邀功。倪屿生不在乎,但是游寅不想让她扛下这些。以前他不知情,他以ist那个身份做了那么多糟心事。逝去不可追,他只能在未来,一点点弥补,让她不再承受这些不知是什么人向她泼着莫须有的脏水。游寅手腕在自己鼻前扫了一遍,丁点气味都闻不到,他眼神平淡,手背贴近倪屿生的额头,手指轻轻一拨,弹了她眉心一下,语气自然得真像那么回事:“我嗅觉失灵,什么也没闻到。你就可劲儿冤枉我吧。”被突然袭击的倪屿生猝不及防地往后缩了下脖子,笑着瘪嘴:“我还是走了。”游寅毫无动作也不拦她,低睫安静地觑她,眉梢却挂着笑:“你再作。”“嘤。”倪屿生真就做作地瞥了游寅一眼,细眉微挑,给自己的台阶铺得非常成功,“互相一醋,以示敬意嘛。”贫完嘴,倪屿生觉得自己心情好多了。白天和导师谈话时,导师提到了她的母亲,云舒。“我记得你入学时,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像云舒一样优秀的设计师。现在当了几天模特,就要放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