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屿生捏着戒指的纤细手指微微一僵,错愕地扬声嗯了一下。只听游寅稀松平常的语气又问道:“那我丢在你车座下方那个写着微信号码的名片,你一定也找到了吧?”小朋友脑袋里确实有很多问号。搞什么呢。游寅抬起胳膊,五指展开,手背朝向她,非常自然且随意地拨了拨手指。寻常人看可能觉得游寅是在展示自己修长、骨节分明、堪比电竞选手的手指。而倪屿生不是普通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捏着戒指,轻轻挂到他的手指上。对于游寅眼底越发浓烈的笑意一无所知,她缓慢地把戒指往第三关节推,直到严丝合缝贴合男人的皮肤。这样的动作下,两个人的手仿佛交握在一起。“笙笙?”苏孟站在一米外,应该是路过,意外认出倪屿生在这,探究的目光扫过游寅时,明显顿了一下,“这位是?”两人暧昧的距离悄然分开。倪屿生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看向苏孟手里的档案袋。游寅则平静淡定地冲苏孟微一点头。苏孟是见过游寅的,此刻对于倪屿生和游寅站在一起,而且举止异常亲密,觉得魔幻又震惊。她还没从这个情境中回过神,就听倪屿生问道:“苏特助,您怎么在这?”苏孟适才回神:“我来拿体检报告。”倪屿生没多问,却将他目光中躲闪与逃避的情绪清晰地捕捉住。人走后,游寅发问:“刚刚那是?”倪屿生脑袋里哪还有方才“戴戒指事件”的窘迫,全身心牵挂在苏孟为什么出现在这,心不在焉:“我妈的闺蜜。”顿了下,补充,“不过,现在是仇人。”对。是仇人。所以她为什么要关心仇人的生活轨迹,以及与仇人沆瀣一气、为老不尊的大人。倪屿生闷闷地哼了口气,决定自己找乐子。于是她看向游寅道:“你不好奇她们是怎样从亲到疏的吗?”游寅一副请开始你表演的表情。倪屿生揉了揉肚子,嘟囔:“有些饿了。”十分钟后,医院的小花园。倪屿生咬着两个饭团,坐在秋千上,开始编故事:“我妈是个非常有天赋服装设计师,在一次国际赛事上,被身边最亲的人抄袭了作品,名声尽毁。非但如此,我妈还被最亲的人霸占了丈夫,住进家里。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非常令人讨厌。”游寅单手抄兜站在树荫下,簌簌玉兰花打在他的肩头。他风轻云淡地接过她的话茬:“所以你就在给她的香蕉里放芥末,将她裙摆割出洞让她在大街上丢脸。”倪屿生细嚼慢咽的动作一顿,逆着太阳光仰头看他,转瞬笑了:“这些内容只有我的粉丝和黑粉知道。”倪屿生从秋千上跳下来,把饭团纸丢掉,“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能精准的说出我的信息,所以,你——”倪屿生踱步思索许久,猛一转身,指着游寅笑道,“不会是狗仔吧。”游寅低睫,看着女孩跃动的碎发,比阳光更明媚的笑脸,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你猜。”倪屿生瘪瘪嘴:“如果狗仔都有你这么帅,那该有多少艺人愿意主动求关注求跟踪求抱抱。”“抱抱?”“曝光的曝。”“哦。”-从医院出来,倪屿生特意给倪守诚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委婉地问着他的身体状况,却半天没套出话来。傍晚去餐厅的车上,倪屿生戳两下手机余光打量倪俊:“哥,我今天在医院看到苏孟了。她不是爸爸的特助吗,工作时间怎么随意请假。”“干嘛,你猜她去医院是因为爸爸的身体?你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快把爸气死了好继承家产?”倪屿生惴惴不安了一路子的心,登时稳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假模假式地抿着嘴,露出个虚伪的笑容,淡淡道:“我是想说,身体有疾病的员工,不能胜任助理的工作。我要用这个理由将她从我爸身边,从整个倪家赶出去。”倪俊比划了个大拇指:“思路可以啊。”倪屿生翻白眼,懒得理他。过了会,倪俊歪头看眼妹妹:“有个事,我想问下你的意见。”关于你未婚夫就是游寅这件事,我觉得我该告诉你,但我的“良知”与“道德”又不允许我如此轻易地替你规避风险。所以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呢。倪屿生瞧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儿,内心飞快地思考了两秒钟,冷静道:“自从我三岁时,被你骗着在‘长大后给哥哥买一辆法拉利。’的协议书上按了红手印,以及直到我上学前班前你一直都骗我叫你爸爸后,我们的兄妹情谊早已恩断义绝。所以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