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恪恨铁不成钢,“他那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道理来,只希望今日所作所为,不要叫自己后悔。”宵随意没想到二师兄愿意这般待陈落庭,问道:“二师兄,你可知这人意图害死我师尊,又伤害同门师兄弟,罪孽深重。”二师兄因过度支出灵力而满头大汗,却仍不肯懈怠,生怕一松手,苦心救下之人便魂归黄土。“宵师弟,我知道的。他所作所为,皆因心中执念。他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作为他师兄,其实早已发现端倪,却一时糊涂任其发展,我亦有错。我救下他,不只是救赎他,亦是救赎我自己。我会将他带离玉琼山,不会再让他对柳师伯、对整个玉琼山有任何威胁。请信我!”宵随意自认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况且陈落庭,他也得了应有的报应,他失了一条腿,什么成为他凝神定气,让自己不至于太过慌乱,山海紧握于手,又以沐雨化出灵墙,破风开道,总算让他有了些威势。此处尚且是第一层,愈是往上,邪灵愈强,他若在此便示弱,那之后的路,便难如登天了。那些争涌而出的邪灵似乎被他这阵仗吓退了些,可很快,宵随意便知道,让它们退缩的并不是自己的神兵,而是他们口中的尊主。他们渐渐有了秩序,争涌而出的魂灵眼下正挤成一圈探头探脑地观察着自己。宵随意往前走一步,那些邪灵便让出一步。他们交头接耳,叽里咕噜地讨论着。“他是尊主吗,长得好生相像。”“是不是尊主逃出生天回来救我们出去了?”“我看不像。”“哪里不像,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哪哪都像。”“气势不像,尊主一来,我们哪个敢喘气。如今不但能喘气,还能说话,定然不是尊主本人。”“那他是谁?”“猜来猜去有什么用,不如直接将他交给尊主,叫尊主处理。”众邪灵一致同意,要将宵随意交给尊主。可尊主到底是谁,宵随意却全然不知。他猜测,或许是这塔里的头领,就好比地狱有掌事的阎罗,这十戒塔,说不准也有御众灵的王。宵随意心道,他要修复禁咒,必要先找到荷儿,却不知他二人到底在第几层,即便找到了,为争夺图纸,必要有一番恶战。既然这塔中有主事的尊主,他不如另辟蹊径,与那尊主谈条件。如此,即便塔坍塌是必然之势,也能依仗那尊主管束众灵。虽这般想着,却不能立即这么做,毕竟此乃备选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做。细碎邪灵都如此猖狂,何况那位神秘的尊主,定然不是十分好相与。他遂问:“可曾见过一长一幼?”有邪灵道:“禀告尊主,见过见过,他们往……”那邪灵还没说完,便被身后一只更大的灵体吞噬而尽。那只大灵一面咀嚼一面道:“擅自透露尊主友人行踪者,杀!”尊主友人?看来他三人早已沆瀣一气,自己方才的方案,怕是行不通。他又道:“那可曾见过一白衣男子,长相俊美,持一把青龙图纹剑?”众灵交头接耳,经方才一事,那些智力低下的灵体已经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尊主,便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宵随意道:“他又不是你们尊主的朋友,这总该告诉我吧。”众灵瞄着那只大灵,可想而知,这第一层,应是他说了算。那大灵用尖长的指甲剔了剔牙,道:“虽不是朋友,却是敌人,亦不能告知行踪,免得你上去救他。”大灵虽只有短短几句,却也透露了不少信息。宵随意急问:“你怎知他是敌人,你怎知他在上面,莫不是有谁将他带了上去?”他与师尊前后进这塔不过须臾,师尊进来之后必会在原处等待自己。如今师尊不在,必是被人带走,然谁有这等本事,将他瞬间转移?那大灵道:“尊主说他是敌人他便是敌人,带走他的自然也是尊主。”“那你们的尊主在哪一层?”大灵想也不想,便答:“自然在顶层,你有本事,你就上去啊。”宵随意心如火燎,一剑刺进那大灵侧腹,“带我上去!”那大灵这下才知自己话太多,腹中绞痛难忍,嗷嗷直叫。众邪灵见这架势,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大灵道:“我若带你上去,尊主就要杀了我,以为我傻,我才不这么做。”宵随意将剑在他腹中旋了个角度,大灵疼得直踢腿,直呼饶了他饶了他。“你是要死在我手上还是死在你们尊主手上,你自己选。”那大灵竟哇哇哭起来,嚷着两个都不想选。“既如此,我便留不得你性命,杀了你,再一层层杀上去,总能见到你们的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