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有一定的异议的,因为据我了解的,乾隆仿定窑的画法技艺好像并没有什么出入,最特别的其实还是纹饰样式。
王大师应该也知道,我国瓷器上的龙纹图在历史上有多种系列,夔龙纹和螭龙纹是其中运用最为广泛两个分支,但因这两种龙纹图案在形象上极为相似,故常常被大家所混淆。
《广雅》云:“有角曰虬,无角曰螭。”因此,当我们在辨识一件古代瓷器上的此类图案时,便将单足单角者称为夔龙纹,而称无角者为螭龙纹。
不过在乾隆时期,对于龙纹已经有了绝对的偏爱,而且更加信奉有角的螭龙,作为象征。
也因此,即便在仿造古瓷器的时候,螭龙纹仿品会更为乾隆认同,因此大多它的款识直接就是大清乾隆年制,因此螭龙纹的仿定窑最好辨认。
也正是对于夔龙纹相对的不喜,因此在这方面的技法上面,九成都在仿造,即便有一些乾隆时期的特点也不明显。
而其中最能够区别的还是工匠的小心思,那就是乾隆时期的夔龙纹样式要更加贴近螭龙纹,因此刻画一些辅饰的云纹之类时,会偏向性的给人一种错觉,那些云纹就是龙角。
这样一来,在乾隆时期夔龙纹才会更受欢迎。”
方尘说到这顿了顿,看王大师点头受教的表情,又道:“当然了,除了这一点,就是王大师说的乾隆时期的烧造、胎质、釉色以及纹饰器型也确实精致,这一点即便是大宋时期的工匠再认真也是不能比的。
毕竟乾隆时期是瓷器烧造最为鼎盛的时候,很多的烧造条件不仅可以模仿,而且还能提升,这自然的要更加精致。
最直接的还是在烧造方面,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区别。
因为宋朝的定窑瓷的广义上说,他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对比,也就没有更精细的烧制,因此定窑瓷的芒口,采用的是覆烧的方法,口沿因为没有釉而形成了这种毛边。
不过在乾隆时期,仿制不是为了牟取暴利,而是对古代物件的一种崇尚、敬畏,也是对传统汉文化的传承,并融入了乾隆的审美与品位,所以芒口就不用覆烧的方法了,所以不会出现芒口的现象。
王大师这件,芒口有釉,不用说,就是乾隆仿的。
再说釉色。
北宋定窑白瓷釉内的气泡大而多,釉层在烧结过程中随器形垂挂流淌,会形成所谓的泪痕。
乾隆时期的仿定瓷器最主要的就是仿照当时的釉色,足够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釉饰上虽然色调与光润程度与宋定窑接近,不过少有泪痕这一特点。
咱们这件基本没有什么泪痕,所以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在胎质方面,乾隆时期用浆胎来仿定,胎质的效果与宋代定窑接近。
但是在胎体的韧性方面,虽然模仿宋定窑胎体较软的情况,但是出现了虽软但不坚硬,缺乏一定的韧性。
这点的话,在完整器上不好区别,就没有太大的对比性了。
最后的话,还有个就是款识的宋字写法,仔细看的话,乾隆时期已经把款识当做了最重要的标识,而这一点在宋代还是处于一个模糊的概念。
所以乾隆时的款识宋字虽然仿写,但是必然是在正中,比较规正,而宋代的就相当随意了。”
方尘说到这里,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他对于这件夔龙纹小罐,完全可以定义是乾隆仿。
“哎,坊间传言方大师是天眼通,说你眼力惊天,不过在我看来,方大师的学识才更惊天,可比我们这种老骨头还要更加丰富,被称为四库通都不为过呀。”
王大师不禁感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