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想接的,然而鬼使神差竟然已经将手机贴到了耳旁,顾景行的声音便透过电波直接抵达耳内。
“以安,我在你公司楼下。”
他的声音,透着别样的温柔。可是落在苏以安的耳中,却只觉得可笑,她冷声道:“还真是不巧,我不在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来找我做什么?来看看我有多么落魄吗,你以为你是外星人派来拯救地球人的吗?”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濒临奔溃。
苏以安想起那天在医院,她因为他的一个吻,而可耻地沉沦。以为不论岁月如何变迁,他都是那盏可以照亮自己人生之路的灯。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卸下自己所有的伪装,放弃所有的骄傲,扑倒在他的怀里,诉说自己这些年的苦楚疲累。、
幸好,一通电话,阻断了她当时险些被他的温柔而烧坏的脑神经。
尽管她坐在一旁听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是却能毫无疑问肯定对方是个女人。而顾景行,在挂断这通电话后,简短安抚了她一下,便离开了。
这一离开,便是三十七个小时之后,然后突然冒出来要来找她。
“顾景行,你把我苏以安当成什么了?”一直憋着的泪,瞬间狂飙而下,沿着脸颊疯狂滑落,冷风哗啦哗啦一下子就吹干了泪水,只留下道道斑驳的痕迹以及紧绷的感觉,苏以安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冰冷低沉,“即便我一无所有,可是顾景行,我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来践踏我!所以,你想折磨我,你想都不要想!”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过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随后是坚定不容置疑的要求,“以安,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电话被挂断,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膏肓。
苏以安靠着城墙将身体慢慢滑落,双手环抱住自己,宛如母体中的婴儿一般无助彷徨。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地叫嚣着:跑啊,跑啊,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然而,腿却是软的,连带着心都跟着软了。
她可耻地发现,她对他还是心存期待,她还是想要见到他。这样的念头,让她觉得可悲而又屈辱。
C城经济繁荣,高峰期主通道经常是被各种私家小车堵得水泄不通。顾景行望着前方已经形成的长龙,只觉得头疼,抬起手上腕表看了下时间,眉头蹙得越发紧,他动手扯松了领带,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脚步越迈越大,越迈越急,就仿佛脚底下有火花在燃烧般。
想要见到她的愿望,竟是这般强烈。
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拥入怀中,那么瘦小的身体,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世间的残酷。那日,看着她面容苍白躺在病房,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多么害怕会像当年那样再次错过她。所以,他什么都不顾了,顾不上她过去对自己的伤害,顾不上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冲动莽撞,他只想要紧紧拥抱她亲吻她,证明她的存在。幸好在强吻过后,他没有在她眼中看到抵触的情绪。他的以安,心里还有他。这让他欢喜不已。可是,很快宋惊雨便打来电话,说顾母突发心绞痛,让他赶紧回家一趟。
自从当年顾景行高考与清华失之交臂,顾母大发雷霆之下整整卧床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虽然身体好了起来,却留下了心绞痛这样的后遗症。情绪起伏稍微大点,便会痛得晕厥过去。
所以,顾景行不得不暂时放下与苏以安重修旧好的完美机会。
顾母这回的心绞痛特别严重,折腾了整整一天两夜,才算是恢复。他尽管万分疲倦,却还是第一时间给苏以安打电话。当电话里她的语气冰冷而又疏离,他便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是前功尽弃了,他的以安,又将那道好不容易向他敞开的心门,重新关上了。
“以安……”
终于在墙角找到了缩成一团的苏以安,顾景行弯下腰一把将苏以安整个身体捞起搂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