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华丽繁复的吊灯熠熠散发光辉,映着满室琉璃色彩纷呈,华贵的衣裳裹着一具具体面的躯壳,所有人静默无言。
桑楠的这句话实在太过突然,也太过突兀。
这里是荣格创投的私宴,内场都是各家实权精锐,把自家丑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实在不成体统,有失颜面。
可细一琢磨,又觉得这女人心思够深,脑子够精,反应够快。
这种话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这群人面前说出来,才更有分量,更有效力。
所以眼下的情况下,桑家内讧。
曾经的‘海运帝王’早不复往日的辉煌强盛,这些年的内耗外界又非不知。
豪门外在的风光背后,谁家不是一地鸡毛,一池烂泥,桑家并非特例。
只不过,现在桑楠把桑家这块门板踹开了一条缝子,怕是大厦将倾的预兆。
但若是桑家挺过去了,那就又是另一番格局了。
而事关于此的,怕是除了桑家人外,还有一个男人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众人的心思和目光若有若无的都定在了桑楠身侧的男人身上,且看这位商业帝王接下来要如何去做了。
桑坦面色虽是如常,眼底却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定在桑楠的身上。
他知道这个女儿心里不可能没有怨,也不可能没有恨,否则上次回老宅就不会搞那一出戏。
可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狠。
只不过啊,她还是年轻,还是单纯,名利场里哪讲什么是非黑白,利益才是永远的纽带。
陆渊峙要开海上航线,找上桑家不单单是为了他们手上的这一条,而是想借由桑家来打通海运联盟的关系。
海运联盟最初形成乃是中世纪时期,在之后的岁月中,遍布世界各地的几大家族拼杀厮打,争夺海上霸权,在最为残酷的优胜劣汰中留存下来的成为了海航线上的王,彼此之间的纽带之深不次于血脉承袭。
陆渊峙不会拎不清轻重,为了个女人放弃桑家这个跳板。
桑坦敛下了心底的怒气,他知道这个女儿不可能安分听话,还是按照林如娇的安排,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对象出手吧。
她留在陆渊峙的身旁,只会对桑家不利。
桑坦心中做好了决断,他看向桑楠刚要开口,却有一人比他快了一步。
陆渊峙的大掌揽上了桑楠的腰身。
滚烫的温度灼的桑楠周身微颤,冰寒的心底裂开了一条缝,干涸的眼底体味到了酸涩。
她微微仰头迎上男人垂落的视线,墨黑的瞳被藏在极重的眉骨下,逆光更看不清其中光影,她不知道男人此时的所思所想。
掌心下的娇躯在僵直,在抗拒,陆渊峙沉了鼻息,嗓音出奇的温柔,“我陪你去休息会,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一切。。。有。。。我。。。
简单的四个字,宛若给形单影只的桑楠加上了翅膀,让她得以在寸步难行的荆棘丛中振翅而飞。
那感觉,不次于一场重生。
她顺服的挨近男人的胸膛,“好。”
话落,腿弯忽而被圈起,桑楠下意识的手臂环上男人的颈肩。
被公主抱是她着实没想到的。
在她刚刚冒失的举动之后,狗男人抱着她离开,这举动含义太大太重太多可能,桑楠不敢想。
但不可否认,她心是欢悦的。
哪怕只是一个假象,无人之地男人就要与她分割清楚,事成之后将她舍弃,她也觉得这一刻是欢悦的。
从来没有,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一种自己有后盾的体验。
窝在男人的怀里,她分明的能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惊讶,惊叹,惊恐。
尤其是桑家人,她能感受到桑坦看自己的目光里那股子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天塌地陷一般的惊惧。
好爽!
搭在男人手臂上的小腿悠哉的荡了荡,桑楠凑近了男人的耳边,“陆先生好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