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道长右手一伸,一根银色钓竿现于掌上,钓竿长一丈一尺一寸一分长,竿头垂下一条丝线,丝线银光闪耀,夺人二目,线头一枚金色弯钩,锋锐无比。
此乃惊鸿道长成名法器银龙戟,变化无常,神鬼莫测。
惊鸿将银龙戟一挥,丝线陡然变长,金钩打向九岳。
九岳对惊鸿的银龙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其威力如何,当下便想试上一试,左手食指内扣,中指无名指下压,从食指尾指射出一道金鼎元气,元气化作一面气盾横在身前。
金钩瞬间来到,击在气盾上,一声裂锦声响,气盾砰然碎裂,金钩其势不减,依然打向九岳面门。
九岳的气盾已经凝聚道家九重天的第一重天,竟然抵挡不住银龙戟一击,不由得心内震惊,连忙挥指一弹,聚起第三重天之力,将金钩弹了回去。
惊鸿收回金钩,心中也是暗惊,要知道他不敢轻觑龙虎山掌教的实力,已经运足大道如天五层真力,虽破了九岳的气盾,却被其轻描淡写将金钩弹回,果然不愧是执掌道总之牛耳。
两人彼此心生敬畏,不敢大意,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九岳将道家九重天一一施出,身周上下左右前后流光溢彩,瑞气萦绕。
惊鸿银龙戟飞起在空,宛若蛟龙一般,金钩忽前忽后,围绕九岳闪烁不定。
庄子有云:大道如天,其广如地,其重如石,其轻如羽。
大道如天被惊鸿施展开来,游刃有余,挥洒自如,令九岳一时间难有反击的暇隙。
谁知正在这时,下面的大道祖师乘所有人都抬头观望,手中聚起一道大道无形简,霍然打出。
他出手暗算的竟然不是九岳,而是惊鸿道长。
毕竟九岳是龙虎山掌教,道宗魁首,和他交手惊鸿道长一丝不敢大意,正全神贯注于九岳身上,哪里想到背后有人偷袭,加之所有元气不论进击和防御大半都布在身前,背后空虚失于防备,大道祖师的大道无形简一闪而没,钉入惊鸿的背心。
惊鸿只觉后背一炙,犹如一团烈火攻入体内,四处游走,霎时间四肢百骸如针刺火烙,倒吸一口凉气,真元便已涣散,“噗噗”声连响,十二关节爆起一蓬蓬血雾。
惊鸿大叫一声,险些栽下斗笠,向下虎吼道:“为何害我!”
大道祖师哈哈笑道:“你身为昆仑大宗师,勾结九劫逆贼,背叛本宗,今日就在九劫面前清理门户!”
惊鸿须发皆张,仰天喷出一口黑血,从斗笠上倒撞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包括九劫、九岳、行天在内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月夜因惊鸿是自己师伯,颇觉亲近,早已越众在前观望,突见惊鸿遭袭跌落下来,不禁骇然,百忙中一拍腰间兜囊,黑影闪动,灵畜小小坏飞出,化身小象一样高大,月夜骑乘于上,黑电般飞掠过去,在半空将惊鸿接住,然后返身飞回。
红莲不及她迅捷,刚要起身,月夜已回,赶忙同她一起架扶惊鸿落地。
惊鸿全身批血,须发染红,胸口背心各有一抹红影正迅速逼近十二重楼,向顶心泥丸宫迫去。
九劫一步过来,麒麟拂尘一点,捺在惊鸿颈后天柱之上,红影上行之势立时减缓。
这时,天空中一声断喝,彩气横空,霹雳连响,九岳凝聚道家九重天向西南方打出一记雷霆。
雷霆过后,九岳飞掠落地,来到九劫身旁,恨恨地道:“大道这厮果然道法精奇,我的九重天雷霆罡气丝毫奈何不得他。”
行天真人也动了无名真火,恼道:“他何时变得如此卑鄙无耻,连自己的大宗师也要加害,究竟为何?待我追上他理论一番。”
惊鸿有九劫为他迫住那两道红影,精神稍复,叹息道:“行天道兄不要去了,我已知道他的用意。”
九劫道:“你不要讲话,看我能否帮你驱除这道无形简。”
惊鸿道:“你也不用枉费力气了,大道已将血菩提融入无形简之中,即便是无双城主在此恐怕也无能为力。”
九劫动容道:“大道果真任地歹毒?”
惊鸿苦笑道:“他早已不是从前的大道,我和他也早就貌合神离,细想来他欲将我除去,恐怕也是由来已久,我和他的主张一直背道而驰,在昆仑宗他怕宗内生变,不敢将我怎样,此际并无昆仑宗子弟,将我杀之既拔除了心头之患,又可嫁祸于你等,他回去必言说是你三人合力杀我,昆仑子弟为我复仇必誓死搏命,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不谓不毒啊。”
九劫长叹道:“惊鸿道兄一生仁厚,不欲道界纷乱,终招致杀身之祸,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是我间接害了你。”
惊鸿微微一笑:“你无须自责,道出于本心,这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一生谨慎有余魄力不足,总想息事宁人,日前我曾推算此行东来多有不利,因此两番欲回转昆仑,终未成功,却没想到今日死于大道之手,造化弄人,实非人力所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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