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军统领,自然要格外小心,闻听手下斥候一百贯就换来这么多的上等葡萄酿,卢十一也曾起过疑心。但手下拍着胸脯打包票也让他松懈了一些,他都说他已经尝过,绝无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吧?
看着手下殷切的目光,卢十一矜持了一下吩咐道:“让弟兄们轮流饮酒,一人只得一碗,莫要一股脑的都栽了。”
“大人,不需如此的,我已经尝过了,还是随机挑选的一桶,肯定没问题。”
卢十一哂笑:“小心使得万年船,不需多言,吩咐下去吧。派人盯着对面的队伍,不许他们擅自行动,等我等启程之后再动弹。”
斥侯只得听令而行,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也不曾派人监督,吆喝了两句了事。
崔尧小声的问向崔无命:“刚才那厮怎么回事?为何不见他有反应,莫非你这蒙汗药过期了?”
崔无命小声嘀咕道:“过期是何意?世子是想问为何那人没有倒下吧?”
崔尧点点头。
崔无命低声解释道:“我那药平日里是结成一团存放的,下了药以后只要不摇晃,上层的酒液短时间内自然没有效果,待那人尝完以后,弟兄们是将酒桶滚下马车的,这一翻滚么,就不好说了。”
崔尧惊叹道:“好手法!我还以为你的药不顶事呢,不曾想还有这般手段。”
“世子客气了,不过是用的多了,了熟于心罢了,那个话怎么说来着,唯手熟尔!”
“差不多了吧,我看对面已经有人昏昏欲睡了。”
“再等等,有些人还没喝呢,我这药口感良好,没有异味,等闲人只会以为是犯困,不急。”
……
卢十一自是能忍住诱惑,没有去碰那酒水,只是正当他在为自己的谨慎骄傲的时候,却猛然觉到不对劲,怎么他的手下刚才还只是躺下歇息,这会儿呼噜都打起来了?
还踏马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片的呼声此起彼伏的,让人感到荒谬无比。
“哈哈哈哈,倒也,倒也!咦?这厮怎么这么能抗?洒家这药也有人能顶得住?”
崔尧抽出横刀笑道:“你没看他手里没有酒吗?这厮想必是个谨慎的,只是若是谨慎的话,为何不先让一人试酒,其他人等个一时三刻的又有何妨,说到底还是个棒槌罢了。”
卢十一看着一个娃娃领头围了过来,哪里还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好汉有话好说,若是求财,我这一行人,也有几百贯存项,若是好汉肯高抬贵手,范阳卢氏一定感激不尽,必有所报!”
卢十一还想试图蒙混过关,却不想崔尧根本懒得与他多说,几人上前将这人围殴了一遍,一刀捅进卢十一小腹之后崔尧才开始多话了起来。
“胡言乱语什么呢,小爷此刻有没有蒙面,我就不信你认不出来我,废话恁多!”
卢十一挣扎的说道:“你当真要与所有世家为敌吗?须知你崔氏只需牺牲你一个,我等世家仍可和睦相处,你若当真一条道走到黑,只怕你崔氏将永无宁日!”
崔尧指指自己:“你是要我引颈就戮吗?做不到呀,其实我很不明白你们这种集体主义是怎么滋生的,牺牲一个人保全一家的想法怎么就这么根深蒂固,你真当你说几句屁话就会有什么效果吗?垂死挣扎罢了。
况且小爷从来没有针对你们的想法,我其实算是个改良派的,但以后就不好说了。记住了,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
说罢,崔尧一刀枭,擦干刀上的血水后,下令道:“一个不留!”
旁人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曾有圣母心作祟。愉快的接受了命令,开始了屠戮。
“这些人还挺贴心的,竟然还带着吐蕃人的制式兵刃,倒不用我等作假了,混到军功战策里,又是一笔好买卖!长孙诠,你还要吗?为兄贱价出售!”
长孙诠不理王七郎的疯话,兀自不停的割着耳朵,辛勤的像是个丰收的庄稼汉。
不到半个时辰,崔尧等人就做完了一场惊天的杀戮,过程无声无息的,血腥味浓郁的几乎要结成实质。
不远处的山头上,两个黑甲骑士伏在地上小声交谈。
“那个娃娃就是将军说的崔尧吧?不曾想我等找了许久,倒是在这里碰上了。”
“不是说一千多人吗?我怎么数的好像比咱们人还多哩,不会有误吧?”
“不会,尉迟二傻我见过,以前也曾打过交道,他那个身板不是一件吐蕃甲胄就能遮掩的住的,错不了!”
“那你说为何他们要假扮吐蕃人呢?我看人群里还有回纥人的身影,那人的口鼻绝不是假扮的!一看就不像人。”
“你管那么多作甚,人找到就好办了,返回官道通知将军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