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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柔妃来时一路脚底生风，和踩了轮子似的。

&esp;&esp;直至走到萧无谏几丈之内，才刻意地放缓了脚步，走出分花拂柳的娉婷美态。

&esp;&esp;她并未直接踏入亭中，而是立在阶前，一改在其余人前的嚣张跋扈，掐柔了些嗓音，略含期待地问：“陛下这是在等谁？”

&esp;&esp;眼中满映出那人如壑中松、涧边竹一样修长的身姿。

&esp;&esp;紫玉带，玄金履，凛然孤绝。

&esp;&esp;柔妃不免想起，曾经似乎也有这样的一次。只不过那次她站在这里，还有旁人与她比肩，她还需分外忐忑，亭中那人转过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不是自己。

&esp;&esp;终于如今，只有她了。

&esp;&esp;背身而立的君王好整以暇地回眼，“妙嫦既来，朕岂能等他人？”

&esp;&esp;妙嫦即是柔妃闺名。

&esp;&esp;每每听见帝王这样喊，柔妃总恍惚觉得自己也得到了几分帝王的真心，胸中怦然如擂，一腔情愫呼之欲出。

&esp;&esp;于是一阵热烘烘的娇笑里，柔妃轻抬起雾绡云縠的袖子，半掩面低头：“妾也只是闲逛到此处，没想到却遇见了陛下。妾与陛下，算不算心有灵犀？”

&esp;&esp;萧无谏眼中不见任何波动，只道：“过来。”

&esp;&esp;向来女子眉眼羞低，脸霞半生，总是动人的，柔妃便这样保持着，步步相近。

&esp;&esp;因而错过了此刻，帝王面上未加掩饰的平静与冷冽。

&esp;&esp;就好像不在意来的人是谁，亦不在意所谓的偶遇是不期而会，还是处心积虑。

&esp;&esp;就连躬身退避的隋安，也未能发觉。

&esp;&esp;

&esp;&esp;月下阁中。

&esp;&esp;仙都殿的一等宫女亲自叩谒，簌簌只好不情不愿地开门将人迎进。

&esp;&esp;孟绪让人赐座看茶：“无事不登三宝殿，尺素姑姑不妨直言。”

&esp;&esp;尺素有些惊讶于她竟然能记得自己名字，面上却不显，只是抬手：“茶就不必了，我来是替我们娘娘请美人走一趟，仙都殿自有好茶好座，恭候美人。”

&esp;&esp;一等宫女已是宫女中的上流，甚至远比那些低品的小妃子来的风光。只要不是在柔妃面前，尺素便都能伸张开那份傲骨。

&esp;&esp;此刻更是拿下巴尖对着人。

&esp;&esp;一旁，簌簌听她说得不清不楚的，梗着脖子问：“什么事，非要我们美人过去？”

&esp;&esp;尺素剜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也不是我能答的。”

&esp;&esp;“姑姑带路吧。”

&esp;&esp;孟绪已然起身，用眼神安抚簌簌。既然不能不去，又何必多问？

&esp;&esp;尺素很满意她的配合，在侧前引路：“我们娘娘还让我问美人一声，她有些好奇，美人送上去的，究竟是什么书？”

&esp;&esp;实则头一次请安的那日，后来也有妃子问起孟绪给陛下送了什么，才能得到这新秀中承幸的第一人的殊荣。

&esp;&esp;孟绪也“照实”回答过：“是半本话本子。”

&esp;&esp;而今尺素又问了一遍，孟绪也就再答了一遍：“半本民间话本，柔妃娘娘也有兴趣吗？”

&esp;&esp;尺素见她不肯具以实告，厉色道：“美人这样回答旁人便罢了，想以此糊弄我们娘娘怕不能够。半本话本子或能吊别人胃口，但恐不足博得帝王青眼吧？”

&esp;&esp;两人走过之处，青得发黑的宫砖的缝隙里，一夜又生春苔。路上行人经此，总要慢下脚步。

&esp;&esp;几个宫娥正兴致勃勃说起在太液池边看见了御驾的事，正撞见孟绪和尺素，赶忙敛息收声，靠边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