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破晓,朝阳初露,晨曦透过窗扇折射进来,才在她额间留下一吻,起身下了榻。
轻手轻脚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王尔早就在外候着,心惊胆战了一夜的他,见到主子出来,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是他出的馊主意,也是他为了给主子腾地方,将书房的仆人都散开,导致夫人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闯了进去。
无论怎么看如何,都是大错。
显然,王少甫也想到了昨夜的事。
普天之下,哪怕是草头百姓家,也没有哪家妇人掌掴丈夫的道理。
遑论是规矩众多的世家大族。
王少甫停下脚步,道:“让底下人的嘴都堵严实了,昨夜之事但凡走漏一丝口风出去,你们都不必在这儿伺候下去。”
“是!”王尔俯身应诺。
王少甫走了两步,又侧了侧脸,道:“显眼吗?”
王尔:“……”
他凑近了些,艰难点头,“能看出来。”
堂堂王家嫡长子,自幼养尊处优惯了,一身细皮嫩肉不比姑娘家的差,谢安宁那一巴掌又没收着力,这会儿就算过了一夜,面上的掌印消散不少,但若要认真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王少甫闻言,准备前往主院的脚步顿住。
他面上倒是没有怒意,只是思忖了几息,最后叹气道:“算了,就这么去吧。”
家有悍妇,他尚且要挨打,正好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将那几个妾都退了。
其实妻子提出和离,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执着于给女儿退婚,确实让王少甫心中生了疑虑。
她性情果断,从小到大所做出的决定,鲜少有更改的。
不然,他不会听她说出‘和离’二字,就慌的不成样子。
而这次……
不管怎么样,给女儿退婚的事,他是认同的,也答应她了。
自然不能食言。
…………
谢安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彼时身边床榻已经凉透。
今日朝会,王少甫肯定是要上朝的。
佩蓉带着几名婢女守在门口,听见里头的动静,便叩了叩门,“主子?”
“进来吧。”谢安宁揉着眉心坐起身。
房门被推开,凉气疯狂灌入,这样的寒意都冻不掉佩蓉面上的笑意。
昨儿主子一夜未归,她就知道必定是留宿书房了。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在床上说开就好了。
佩蓉一心只想让两个主子恢复从前那般和和美美,进门哪里还能掩得住笑意。
谢安宁自然瞧见了,她也无心解释。
起身,简单的梳洗、挽发过后,挥退了奴仆呈上的早膳,道:“去看看婉儿。”
蒹霞院中,王婉依旧在庭院中晒着暖阳,在填一幅画作。
抬眼见母亲过来面上当即一喜,放下朱笔就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