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包子啊?”
方子晨一摸,已经凉了,表皮边缘还有些硬。
是后厨早上蒸的包子,没吃完,就放在个盆子里,一个大下午,已经冷得发硬。
“系乖仔从厨房摸出来滴,怕路上饿,没有力气。”
乖仔吃得多,赵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厨娘晚上看见他进厨房来,还摸着他的头,问他是不是饿了?要不要煮碗面条给他,乖仔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见案板上有一盘包子,就问他可以吃这个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
府上的表少爷,六少独子,别说包子,不怕死吃黄金都是得的。
厨娘觉得他可人,说包子冷了,重新给他做,热的包子烫死个人,不好塞衣服里,乖仔摸了几个冷包子,说谢谢不用就跑了。
方子晨:“······”
他把乖仔的衣领扯开,眯着眼睛往里一看,里头还塞着三个包子。
他儿砸当真是考虑周全,未雨绸缪。
“你怎么跑出来的啊?”
乖仔说:“有洞,乖仔从洞里出来,不过洞小小滴,乖仔头都痛痛滴咯。”
他从狗洞爬出来后就往西厢街这边跑,刚才听见后面有动静,以为是想来抓他回去的下人,吓得赶忙躲了起来。
方子晨噎住了。
这死孩子,要是头再被卡住,像在刘家那次一样,可就好玩了。
挨了一次也不长教训。
这么大个脑袋,挤爆了不得见鬼。
方子晨帮他揉了揉头,抱着他往赵府那边走,乖仔包子顾不得吃了,一把埋在他脖子处,带着哭腔说:“父亲,乖仔要跟你一起,不回去,乖仔想你。”
方子晨顿了顿:“回去跟你爹爹不好吗?”
乖仔垂着头沉默了。
方子晨夹着他的腋下把他举起来,嗓音有些哑。
“······你看见了?”
莫名其妙的话,但乖仔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照旧是没敢看方子晨,两只小手紧紧的捏着包子。
方子晨也不瞒他了,这孩子虽是小,但很多事情他都懂,他不想找理由去骗,让孩子存着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去问赵哥儿‘父亲去哪里了’、‘乖仔想父亲了’,‘爹爹我们回家好不好’这样的话,不说清楚,他也怕儿砸以后再偷偷跑出来。
“父亲要和你爹爹合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父亲,要听你爹爹的话,要乖,知道吗?”
乖仔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身子在细微的颤栗,眼泪一颗颗的沿着面颊掉了下来,手上的包子也已经被捏扁。
方子晨心疼得要命,看见他抬起头来,双眼汪汪,鼻涕长长。
“可系父亲,父亲你说过,不会不要乖仔。”
“嗯!所以父亲对不起你。”
方子晨眼眶酸涩:“但父亲和爹爹以后不住一起,你只能跟一个,我不是你······”
乖仔突然喊起来,不知是急的还是早先冷到了,脸颊更红:“父亲不要乱说话,父亲就系父亲,爹爹和父亲吵架,乖仔看见惹,乖仔不西道爹爹和父亲为西莫吵架,但乖仔想要爹爹,也想要父亲,不想你们吵架,如果父亲不想再跟爹爹一起,那乖仔跟父亲走。”
方子晨把他抱怀里,乖仔立即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埋头低低的抽噎起来。
方子晨轻轻扶着他瘦弱的后背:“那你不要你爹爹了吗?”
乖仔哽咽着,眼泪不停的掉:“爹爹有祖父,有舅舅,以后还会有弟弟,但父亲不一样,父亲几有一个仁,乖仔想和父亲在一起,父亲不要丢下乖仔,乖仔要父亲。”
方子晨心头五味杂陈,再次紧紧的抱住他:“儿砸~”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