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夙骏驰伸手将那锦被给往下扯了扯,“小妹,哥哥要给你换药了。”
“恩。”也不知道夙柳柳到底听没听清楚夙骏驰的话,就那样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
“小懒猫。”夙骏驰揉了揉夙柳柳那有些乱糟糟的发顶,随即径自的动起了手,他这个妹妹最爱睡到日上三竿,所以,他从没指望能在这样一个泛着凉意的清晨叫醒她。
扯了扯丝被,将丝被拉至腰间,动作娴熟的褪下那裹着那妙曼身躯的白色里衣,裹着绷带的白皙颈背就那样呈现在了夙骏驰的面前,看着那袭嫩白,夙骏驰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暗了暗眸子,将那趴在床榻上的人给拉了起来搂到了怀里,然后迅速的解下绷带,将带来的伤药撒在那伤口上,再迅速的缠上绷带,穿上里衣,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而那酣睡的人儿仿似对周身的一切都不自知一般,就那样任由着对方摆弄,甚至还往那温暖的怀里钻了钻,如一只小猫一般,刹是可爱。
看着如此的夙柳柳,夙骏驰突然之间舍不得将怀中的人儿给放下来,但却又怕她着凉,怕她睡得不舒服,抿了抿嘴,思绪翻转间,夙骏驰拉起那锦被搂着怀中的人儿一起睡了下去。
垂首看着怀中那酣睡的人儿,夙骏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那抹娇颜,抚过那眉,那鼻,最后停留在了那张玫瑰色的红唇上,一股带着陌生情绪的电流从那指间传入了心底,那双看着怀中之人的眸子也在此刻闪过一抹火热和一抹无法言语的痛色。
柳柳,如果,如果哥哥能这样搂着你一辈子该有多好,哥哥知道,这不可能,哥哥不求别的,只求,能护你一生一世,哪怕只是站在一边守候,都已足矣。
眼睑垂下,尖细的下巴靠着那暖色的发顶,呼吸间竟是那独特的女儿香,在这独特的香味中,夙骏驰带着满足的笑进入了梦乡,他又何尝不是一夜没睡。
一阵阵饥饿感将夙柳柳从梦中给拉了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眸子,就感觉到了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感受着手掌下的柔软,夙柳柳的身子一僵,顿时,嗖的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那受伤的右臂。
当看见那抹近在眼前的容颜之时,夙柳柳惊呼出声,“哥哥;;;”
夙骏驰的眸子在这声惊呼之中睁了开来,当看见映出红色血莲的白色里衣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随即迅速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顺手就拿起一边的伤药和绷带,一边伸手去解那白色里衣,一边开口责备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你看看,伤口又裂开了,你这样,什么时候伤口才能痊愈。”
“我又不是故意的;;;”听着夙骏驰的责备,夙柳柳垂下来头,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身边有个人,有些惊讶而已。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点,别这么鲁莽。”夙骏驰轻叹了一声,责备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看着那低着头的身影,夙骏驰的眸中闪过一丝狼狈,迅速的为对方换上药和干净的绷带,随即若无其事的下了床,“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自己起来梳洗一下。”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向外走去,此时此刻,他没有勇气去看那双清亮的眸子,他怕泄露那眸中的情绪,她喜欢的该是师叔,而他,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她的哥哥,有些事情是世俗所不容的,所以,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看着哥哥急急离开的身影,夙柳柳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为什么觉得哥哥有些奇怪,是她反应过度吓到哥哥了吗,可是,任谁一觉醒来身边多了一个人都会惊讶的好不好,怎么办,哥哥好像有些不对,要不等下道个歉,再讨好一下。
带着疑惑的思绪,夙柳柳穿戴好了衣衫,随即走到门前打开了那扇隔绝外面世界的门。
突如其来的阳光有些刺眼,本能的,夙柳柳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挡在了眼前,待适应了那光亮,夙柳柳才抬脚跨出门槛,跨进那长廊,而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门也推了开来,一抹紫红色的身影从那门内走了出来。
看着那满是风韵的熟悉面庞,夙柳柳的眸中闪过一丝暖意,一个‘娘’字从那喉中漫进了嘴里,却在到唇边的时候,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嘴角轻弯,带着一抹暖暖的笑,礼貌性的开口问好道:“伯母。”
路云霞在夙柳柳看到她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只不过,相对于对方眸中的清纯暖意,她的眸中是一闪而过的复杂与犀利。
“孩子,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昨儿个就听说你醒了,但是怕你刚醒虚弱,所以伯母就没有来看你,本来准备今天来看你的,正巧现在碰到了,咱们聊聊可好?”看着像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感受着路云霞的施压,夙柳柳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眸中的一抹痛色,有些被她遗忘的东西,在此刻又重新闪入了脑中,现在的娘好陌生,而究其缘由,只是因为娘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所以,当她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夙柳柳的时候,那些温暖都将不会再属于自己,而她也不该奢求,不是吗?
“好。”沉默了片刻,夙柳柳再次抬眸,眸中依旧是那不变的清纯暖意。
“就去那亭子,多晒晒太阳,对你身体好。”丢下一句话,路云霞一甩衣袖率先向那长廊外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复杂的看了一眼路云霞远去的背影,夙柳柳抿了抿嘴,掩去眸中的情绪,抬脚跟了上去。
路云霞招了一个丫鬟送来了一壶茶,随即很是安然的坐在了凉亭之中,而夙柳柳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此刻,对面的那个女人不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娘亲,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又或者是哥哥的娘亲。
理了理衣摆,夙柳柳淡定的看向路云霞,径自的倒了一杯茶,端到嘴边轻抿了一口,随即开口道:“不知伯母想谈什么?”
路云霞没有看向夙柳柳,而是看向那不知名的远处,“驰儿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好过,除了他的妹妹;;;”叹息的声音显得有些悠远。
闻言,夙柳柳抚着那杯沿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摩挲的动作,凤目变得有些幽暗,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对于路云霞的话,仿若未闻一般。
“你是第一个让他如此关注的异性,本来我是该高兴的,可是;;;”说到这里,路云霞突然转过了眸子,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犀利,“可是,你却和你的师叔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而你那师叔为你不顾生命,你们之间该是有感情的,所以;;;”
“所以;;;”夙柳柳挑了挑眉梢,重复了一下,眉眼间带着丝丝的邪意,让那清秀的面庞顿时间生出了股异样的光彩。
“所以;;;”看着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的夙柳柳,路云霞突然之间说不出接下去的话,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很是无害的少女居然散发出了那股她曾经在主子身上看到的那种气息,那种仅一眼,就可以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所以;;;”夙柳柳端起了杯子放在了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借着喝茶的动作,眼眸在瞬间垂下,掩下看了那一抹复杂。
“所以,我希望你能断了我儿子的那一份心思。”说到这里,路云霞突地从那石椅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了一股凛冽的气息,很是盛气凌人。
“心思?什么心思?”夙柳柳也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抬眸看向那凛冽的眸子,只是她眸中的清冷下掩藏了一抹深深的疑惑,心思,哥哥对她能有什么心思。
“不要跟我装傻,我家驰儿什么时候那么细心的照顾一个人,甚至连帮你拔箭换药换衣服都亲自动手,男女有别,你和驰儿如此,你们的关系又怎么会寻常,而你,又和你的师叔暧昧不清,我最见不得水性杨花的女子,两者你选谁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只能择其一,不可脚踏两只船,否则;;;”
“脚踏两只船?”听着这骇人的言语,夙柳柳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脚踏两只船,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哥哥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妹妹好不好,娘亲这都是想的什么,这一笑,夙柳柳周身的气息立刻恢复了温暖,她突然间觉得,此刻那个严肃的娘亲很是可爱,不管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如何,但至少,她知道,娘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哥哥,这样就够了,哥哥能有这样的一个娘亲爱他疼他,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