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裴坼捕捉到她面上复杂莫测的变化,不忍一般的轻轻一叹,嗓音微软的道:“此时此刻,阮阮可还有话,要对本侯讲明么?”
江阮宁的心猛地又是一颤,面对着他那凝视逼迫的目光,她终于明白了他真正想要探究的是什么。
昨夜刺客之事,自己果然惹了他的怀疑。
而身居高位之人,最忌身侧有隐藏自身之隐患。
袖中的手儿紧紧成拳,她呼吸深沉,目光坚定地与他对望,唇瓣紧抿,思绪如涛。
‘他虽承诺会彻查假银锭之案与李家无关,可他也曾听从苏太后的旨意,让李家背造假银,为祸一方的黑锅。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不可全信。更何况李氏冤案还未昭雪,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戴罪,切不可冒险,将一切和盘托出。万一自己有个闪失,生死事小,只怕含冤而死的父母兄嫂,就再也没有沉冤昭雪的一日了。’
“我……”江阮宁只觉喉咙又干又痛,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随着她的开口,裴坼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提起。
可却听她继续的说道:“阮宁一切,但凭侯爷吩咐。”
这言语间,透着一种决绝的死寂,让她本就清丽的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
与此同时,裴坼心中那刚被寄起的希望,也随之轰然坠地,砸得他胸口生疼。
她,终究还是不肯对自己敞开心扉。
‘罢了,此后无论她曾经是谁,又有何过往都不再重要。且将她看作一个略能入眼,尚有几分趣致的平凡女子,安置在后宅之中,便罢了。’
裴坼的眼眸掠过一抹黯淡,脚步缓缓后移,声音低沉道:“如此,甚好。”
“雪怜,好生照看小夫人,不得有半分疏忽。明日之后随同一起到大理寺过堂审,之后便回侯府。春桃,可是一直在曦梧苑守着呢。”
裴坼冷淡笃定的话音一顿,继续又道:“对了,两日后府上还有一桩喜事,只是阮阮如今多有不便,就不必出席了。日后有的是时间,拜见当家主母。”
话落,裴坼撩袍迈步,决绝离开。
直至那抹透着冷峻与决绝的背影彻底消失于视线之中,江阮宁方才恍若初醒:
“喜事?府上有什么喜事么?当家主母?”
一连串疑问让雪怜踌躇不前,不敢回答。
终于得来了答案,解了江阮宁的疑惑,同时也令她不禁苦笑出声。
“昨日还言之凿凿,称娶江妼为妻不过是无稽之谈。可今朝一早,却告知我喜事将临,且就在明朝。裴坼啊裴坼,你果然是个难以信任之人。”
江阮宁只觉满心苍凉,幸而自己没有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否则此刻定后悔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