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道人沉默片刻,语气温和:“天地之间,万物自有其道。人若能顺应其意,便能如鱼得水,顺利自如;若硬生生去求索,便必定是与道相悖。若此红薯心甘情愿,那便是它应有的命运,若不然,便不能强求。”
林去忧愣在原地,好大一番道理,这两人摆明是在打马虎眼。
三清道人一边啃着手中红薯,一边淡然道:“这红薯啊,吃多延寿,要是被太子殿下吃了,可是天大的荣幸。”
天宁太子爷重新拿一根红薯,指了指茅草屋十步外的灵草,朝两人嚷声问道:“这是红芝草对吧。”
不明所以的三清道人回道:“正是。”
林去忧又指向远处,那片隐约可见的花地,咬牙切齿道:“那是秋见花吧?”
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少年轻盈与灵动的云晓道人,只是微微颔首。
林去忧瞪大了眼睛,怒气几乎要把红薯捏成泥,大声骂道:“你们就这点能耐,也配与我说天道?”
三清道人微微一笑,慢悠悠说道:“太子殿下莫要气急败坏,从容些,江湖险恶,脾气如此大,早晚会栽跟头。”
云晓道人在旁补充道:“道理虽深,终须领悟。太子殿下若能不急躁,便能顺天应命。”
林去忧闻言,气得把手中红薯扔了出去。
三清道人见状,忍不住笑道:“太子殿下,倒是学会了做个沉得住气的人,云晓师弟的道理,未必真如他说的那般,不妨慢慢体会,万一这红薯真有些神奇?”
林去忧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看是你们的脑袋有问题。”
三清道人闻言一笑,依旧啃着手中的红薯,面带笑意。
云晓道人小跑捡起地上红薯,拍了拍灰尘,说道:“太子殿下若能心静如水,何愁世事难解?”
三清道人插话道:“你倒是说得轻松。要是太子殿下真能如水,那江湖岂不更冷清了?”
林去忧冷笑连连。
三清道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递给他一根红薯:“太子殿下,吃不惯这红薯也没关系,慢慢来,哪天自己悟了,或许连这红薯都成了灵物。”
林去忧愣了愣,鄙夷道:“你们这般道人,嘴皮是真能忽悠人。”
三清道人语气温和:“忽悠并非坏事,若能从中悟出一些道理,便是最好的机缘。”
云晓道人目光扫向远处第三峰,轻声道:“天地万物,皆是缘,太子殿下能来第二峰,也是缘分。”
林去忧接过红薯,心中已骂遍了祖宗十八代,这红薯好不好不知道,但哪有吃灵草来的实在?
云晓道人没有再理会两人争执,将白猫抱起,放在腿上,白猫似乎明白此时用意,伸长脖子,乖巧等待主人喂食。
林去忧目光不禁落在云晓道人身上。
这个少年身材瘦弱,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古板。
江湖传言,云晓道人在第二峰修身养性二十个春秋,眼下看来全是扯淡。
林去忧忍不住问道:“云晓道人,您在第二峰究竟呆了多久?”
三清道人若有所思回答道:“二十个年头总有吧。”
刚又想发怒的林去忧还未出声,便被云晓道人打断,他摇头道:“没有。”
林去忧的目光在云晓道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欣慰。
只是天宁太子爷一口热茶还没喝下肚,就听云晓道人平静道:“再过半个月才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