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沉思,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三清道人依旧如同刚才那般,静静望远方,仿佛心神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
他不时轻轻叹息,那声音似乎承载了十年的江湖风云,悠远、沉重。
萧夏老道人目光柔和而深远:“既然你决定学剑,便首先要分清剑的种类。江湖中剑派纷繁,各有各的门道,概而言之,无非是身握剑,气御剑,神凝剑。难度逐步递增,但成就上并无高下之分,更多是看修为与心境。”
他停顿了一下,话语转为轻缓:“不过,以神凝剑这门法过于复杂,耗费心神,且易折寿,与山中所授内外调和,养生之道理念冲突,不太适。其他两门剑法,平天山的道人都有所心得,倒是可以考虑。”
林去忧一本正经道:“哪个学了能一柱擎天?”
三清道人扑哧偷笑。
萧夏老道人依旧神色平和,话语轻缓,却带着几分玩味:“你若真想如此,倒也不是难事。山上有一本《倾天太上玉清诀》,若能修炼得小成,便能如贫道一般,保持长寿,清晨醒来,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威武雄风,气力充沛,神采奕奕。”
林去忧的眼睛顿时瞪大,心中涌起一股惊诧,忍不住脱口而出:“真有这般神奇之法?”
萧夏老道人轻轻点头,目光深邃:“这门法门确实强悍无比,但也有其弊端。最大难题便是,必须保持童子身,若破了这道关卡,便会散功前功尽弃,十余年的修行也都随风而逝。”
林去忧低声骂一声,去你爹的。
尽管年岁已高,萧夏老道人依旧盘腿坐在那儿,神色自若,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脸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气质:“以身握剑,顾名思义,招招皆显力道精准,剑势近敌便是血肉横飞,锋锐不可当。”
他话音未落,微微顿了顿,目光如箭般刺向远处:“而以气御剑,气如灵蛇蜿蜒,灌注于剑身,气与剑相融,便是心剑合一,生死由心。”
林去忧听得出神,心神稍定后,开口询问:“那以神凝剑,又是如何一番境地?”
萧夏老道人轻叹一声:“此法若要修的,非是寻常之人可承受。得等太子殿下将余家大门撬开,方能知晓其中深浅。江湖里,仅此余姓一家能修炼。”
林去忧由衷道:“承蒙掌教赐教,学得许多,真是多谢。”
萧夏老道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三清道人悄然一叹,还是忍不住出声:“师兄此番出关一是为你,二来是为天玄峰那般宵小之辈。传闻其掌门已将《玄清心诀》修至圆满,一举踏入乘海境界,跻身江湖一品宗师。这不,一封书信自天玄峰而来,说不久后登门拜访平天山。”
说罢,他又是一叹,无奈道:“这才消停几日,又找不自在。”
林去忧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乘海境界,江湖之中,能踏入此境者,恐怕万人中也难以找到一位。
而天玄峰,便是除了平天山第二大道教,对平天山道教第一位置素来虎视眈眈,不多从来只是输多赢少。
萧夏老道人扶白须,语气轻松:“无妨,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三清道人闻言,一叹后又一叹。
三清道观外,持续了一整天的细雨终于在此刻悄然停歇,天际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几缕柔和的光线。
空山新雨后,平天山美地再上一个境界。
林去忧随三清道人沿山脊小道,一路颠簸曲折山路至平天山的第二峰山脚下。
此峰不同寻常,山中不仅藏匿着无数灵草,连空气中也弥漫一股淡淡的药香。
不同寻常的山峰还住着个不寻常的云小道人。
据说他在此山风餐露宿,禁锢自身二十年,未曾下山一步,在此峰中修天道,与自然合一,炼化自身精气。
林去忧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去,眼前是如画山川,山脉间点缀许多罕见灵草,青翠欲滴。
三清道人一脚踏入青石道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笑意:“别着急,这些凡物都不是你娘为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