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心头一凉,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
司沧从榻上起身,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了出来,“孤今晚实在大开眼界。”
“臣……臣教子无方,臣罪该万死。”王大人脸色刷白,周身无法控制地渗出冷汗,“太子殿下恕罪!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再也不敢纵容他——”
“纵容谁?”司沧走到主位前坐了下来,“比起王公子纨绔成性,孤更想知道,王大人家里哪来这么多银子供儿子挥霍?”
程镜玄站起身侍立一旁。
王尚书汗流浃背:“臣并无多少家底,只是……只是犬子实在败家,臣经常省吃俭用才能攒下一些钱,若他在外面欠下的债太多,臣就只能让夫人回娘家想办法,或者跟同僚借上一些……”
“王大人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司沧斜靠窗前,眼神冷漠,眉眼间流露出深沉的威压,“孤听说王大人门生不少。”
王尚书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殿下今晚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为了守株待兔,他是不是以为他跟成为府的婚事生气?
这般一想,王大人连连请罪:“成王府之前跟臣讨论晟世子和小女的婚约,为了以示诚意,先给了十万两银子作为聘礼,还有其他的会择日下聘,臣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该如何拒绝成王,如何取消跟成王府的婚约,求太子殿下明察。”
“你的女儿跟成王府世子的婚约,孤没有干涉的兴趣。”司沧声音淡漠,“王大人还没说,什么时候把你儿子欠下的银子还了?”
王尚书脸色发白,神色不安。
他儿子欠下的银子他当然有能力还,可是他任吏部尚书一职,每个月的俸禄还不足四百两,一年下来不足五千两,众所周知朝中官员应酬多,除了家眷开销之外,还有府中下人的月例,杂七杂八加起来,每个月的俸禄根本入不敷出,就算偶有不合理的收入来源,只要数额不大,皇上大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可就算如此,吏部尚书家里若一下子拿出几万两,也得跟人好好解释解释这笔银子的来路。
王尚书脊背上渗出一重重冷汗。
朝中官员没几个真正清廉的,养那么一大家子人怎么可能仅靠着那点俸禄?可大多时候只是皇上不查,朝中同僚之间却都是心知肚明,若真要查,没几个经得起查的。
王尚书此时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心头一时慌张,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买官卖官,积攒的人脉和财富都不少,如果太子要查,那后果不堪设想。
“臣……臣会想办法,早些还上银子。”他一副犯难的表情,“请太子殿下宽限几日,臣会尽快想办法筹钱。”
司沧转头看了一眼程镜玄:“你觉得呢?”
“不行。”程镜玄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协商的余地,“王公子被我扔下去之前,还试图拿五万两银子砸我,这不是仗势欺人吗?他欠下的这点银子对尚书大人来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吧?”
王尚书心头一沉,忽然有一种身陷囹圄无法脱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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