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n回视她,“我的人在目的地待命,你可以——”,闭嘴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手被另一双手抓住,陌生的体温袭来,他蹙眉抽手。
祝愿牢牢握住他欲挣脱的双手,“我就知道极总你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目光触及他指腹的一刻凝滞,她没眼花吧,为什么没指纹,待仔细端详,一股蛮横的力道将她搡开。
pn冷笑一声,拂袖出了船舱。
祝愿跟在他后面讪讪的。
站在甲板上,她察觉货船的行驶速度明显减慢,放眼望去,弯弯曲曲的河道夹在山峰之间,狭窄处仅容一艘船通过,水流汹涌,打着漩涡,像沸腾般,冒出一串串白色的水泡。
祝愿靠近船弦,扶着围栏,探出头自言自语,“水面下有什么东西,奇怪。”
她小时候游过公海,也算弄潮儿,但这种冒泡儿的水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感新奇,心想兴许和趵突泉形成的原理一样吧……唉,济南还没去过,卧底到几时才到头呢?破天荒忧伤了三秒,注意力又被前方葱茏的山林吸引,有一群猴子在枝桠间荡来荡去。
“玩得真高兴”,她不禁有几分羡慕。
忽然眼睛被光闪了下,身后一声断喝,“不想死趴下!”
大脑感知危险,发出预警,身体先于直觉,迅速弹到左侧,扑倒在地,几乎同时,一颗子弹从她刚才的位置飞过,与空气摩擦,发出像丝绸撕裂般的声音。
祝愿匍匐着爬到甲板一侧由厚重钢板构成的掩体后面,喘了口气,把ak47横在胸前,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考虑要不要加入战斗。
子弹击打在船体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她小心翼翼探出眼睛观察外面的战况,看到桑达带人与试图强行登船的不明武装分子激烈交火。
劫匪被打懵了,本以为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在山上放哨的兄弟也说了没危险,他们才打算登船收保护费,没想杀生,顶多放一枪吓唬吓唬船员,给钱时痛快些,大家都好做。实在没料到碰上了硬茬儿,火力比他们还猛,再不休战,眼睛就要被鹰啄了。
领头人打手势表示投降,用老挝话赔礼道歉,等桑达报了家门,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三和帮,小威尼斯人,哪一个他们都惹不起,按道上的规矩,他跪下求桑达高抬贵手,说改日登门谢罪。
桑达不予追究,挥手让他们走了。
祝愿看危险解除,从藏身处出来,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放他们走,不应该抓起来审问清楚,到底谁指使他们来劫我们船的。”
桑达瞥她,眼神充满鄙视,“你出来真够及时的,继续躲着呀,贪生怕死的家伙没资格和我们并肩战斗,回家找你妈喝奶去吧,怂货!”
其他人哄堂大笑,“桑达你跟一个女娃子计较啥,你没见子弹射过来时她腿都吓软了吗?”
祝愿面不改色,任他们嘲笑。
桑达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不该你管的事不要问,话说你怎么有脸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老板就不该替你挨那一枪子儿!”
祝愿想起背后的那声提醒,诧异道:“极总中枪了?”
桑达冷声道:“你去看不就知道了。”
祝愿忐忑地站在船舱外,轻轻敲门,没人应声,难道伤很严重?加大力道再敲。
“进来”,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
祝愿推门进去,船舱内弥漫着一股清苦的药味,pn坐在光线暗淡处,正在挽起右臂被血迹染红的衣袖。
看pn的右臂还能活动,祝愿推测他受伤的部位应该没中弹,她走近问:“伤不要紧吧?”
桌上放着急救箱,pn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清理伤口,闻言,淡淡道:“擦伤,没大碍。”
祝愿多少有点愧疚,难得用正经的态度,郑重其事道歉,“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pn唇边泛起一丝嘲讽,“你死了,身上的秘密会跟着你一同埋葬,没揭晓谜底前,你最好活着。”
祝愿笑笑,“即使如此,我还是应该向你道谢,谢谢你冒险示警。”
pn扯扯嘴角,不置可否。他从急救箱取出外科手术无针线缝合贴布,准备用绷带合拢撕裂的伤口。
祝愿看他单手操作,稍微有些不便,说:“我帮你。”
她拿起一瓶碘酊,冲洗双手消毒,观察他右臂的伤口,撕裂伤,所幸骨骼没事,皮下组织也没大面积暴露,目测深度不超过6毫米,她随口安慰,“你不用紧张,我学过急救的。”
pn笑笑,“我看紧张的是你,你的手在抖。”
祝愿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她将皮肤闭合器两端的胶带贴在伤口两侧,拉住两边的锁条使伤口合紧,接着依次将长约10公分的伤口用同样的方法拉紧贴合,最后敷料防止外界污染。
“没弄痛你吧?”,整个过程,她尽量放轻动作,但合拢伤口时还是手重了,虽然pn眉毛都没动一下,不代表他没感觉。
pn瞥她一眼,嘴角倾了倾,没说话,然后低头为自己打破伤风针,动作娴熟。
祝愿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同情,还是物伤其类,这些年他在金三角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到底经历多少次危险,受多少次伤,才能久病成医,难以想象她呆在这鬼地方五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pn抬头,与jivjivaka目光碰撞,互相都从对方眼神中发现了区别于往日的东西,未及掩饰,袒露了些微情绪,试图将彼此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