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瞟了眼pn,憋着笑说:“三少,赌场的事以后再谈,眼下有桩急事向你打听,连越发了江湖追杀令,高价悬赏我和pn的人头,你知道吗?”
“听他说笑!”,谭明杰不屑道,“我爸还反追杀他呢,虽然我不明白一船木材有多珍贵,需要你和pn亲自押运,反正这事被连越搅和了对吧,我爸非常火大,放话说让他余生都不能踏入金三角,消息传得贼快,道上的人谁还敢替他卖命,站他就相当于得罪三和帮,你不用紧张。”
祝愿和pn对视一眼,看到他用唇语说魏学林,立即心领神会,继续问:“三少你最近和魏竞舟联系过吗?他为我那位香港朋友投资翡翠矿提供了不少帮助,我想回曼谷做东当面感谢他。”
谭明杰冲着空气摆手,“别提了,他爸魏学林被人给做了,不稀奇,魏叔名下的五十多座矿,每一座矿都沾血,做了不知道多少绝人门户的缺德事,这不报应来了?不过魏竞舟爽了,他爸一翘辫子,换他接掌家业,没人约束,随心所欲过一生,多潇洒”,他说着还羡慕上了,巴不得其他兄弟嗝屁,只剩他一个继承人。
“好吧,三少,咱们曼谷见”,祝愿挂断卫星电话还给pn,“我还以为我们杀掉魏学林的事传出去了,但谭明杰一无所知的样子,你怎么看?”
pn目睹她行云流水般的套话技术,挑挑眉梢,“你这种浑然天成的忽悠本事令人深感钦佩。”
祝愿还嘴,“我演戏比较走心,所以就当你夸我了,咱们言归正传,连越对你我发布追杀令莫非是转移视线,好趁乱逃走?但他为什么不把魏学林遇刺的事推到我们头上,直接用魏学林的名义发出追杀令,彻底把水搅混,这样他才能置身事外,把自己摘清,不是吗?”
“因为他还没昏头到公然与沙惕决裂。”
祝愿眨眨眼没理解,“说点能让我听懂的话。”
“接住”,pn把道奇的车钥匙扔给她,“车上谈。”
祝愿抓住车钥匙,看pn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置,也跟着钻进车里,握住双向盘转了转,试了把手感说:“我就勉为其难开吧,满车库也就这部车符合我的喜好,现在走?”
“再等等”,pn看她已然坐不住的架式,笑笑,“你迫不及待想离开?”
祝愿打开随身携带的包,拿出两瓶红参饮料,递给pn一瓶,“补补吧,我觉得这个圣诞节特别漫长,沙惕把我们当炮灰,一路上危机四伏,活下来是运气,毕竟在计划外,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
pn侧过脸看她,“不,在我的计划内。”
祝愿的表情因错愕渐渐变得僵硬,许久才找回声音,皱眉问:“你说什么?”
“我从肖慎之那里收到消息,将计就计,联手这批货的买主一同做局吞掉真货。”
连越的动机尚未弄明白,又一重谜团当头砸过来,祝愿手肘撑着方向盘,扶住额头,“让我静静。”
pn给她时间理清思绪,拧开红参饮料的瓶盖,慢条斯理喝完,尽管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祝愿转过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肖慎之是你这边的人?”
pn摇头,“我们各取所需。”
“肖慎之曾经是警察,你知道吗?”
pn看着她轻轻颔首,祝愿呼了口气,“就我了解到的,肖慎之深得沙惕信任,他在三和帮的位置,不低于四大话事人,况且,肖慎之与大陆了断一切关系,甚至不惜背叛警察誓言,投靠沙惕,他没有反水的道理啊,你怎么做到的?”
“你应该问他为什么要违背良心认贼作主?”
凝视pn扬起笑纹的下垂眼,祝愿从善如流,问:“为什么?”
“沙惕为了将肖慎之留在身边供他驱使,派人杀他妻子嫁祸给他做警察时结仇的毒贩,顺理成章让他仇恨没有对他家人尽到保护责任的大陆警方,以此断他后路”,pn平淡叙述肖慎之经历的人生惨事。
“我也曾拜托赵厅调查肖慎之,知道他原名叫郑辉,是一名缉毒协警员,也知道他的老婆孩子死于车祸,但不知道这其中有曲折。”
“赵厅……赵伟光?”
“嗯,g省公安厅厅长赵伟光,安排我做卧底的人。”
pn点一点头,没就此展开,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肖慎之是郑辉卧底时用的名字。”
祝愿张大嘴巴,惊讶不已,“他也是卧底?”
“短期卧底”,pn瞥一眼她,“警察办案常用的秘密侦查手段,你应该不陌生才对……郑辉是德宏州芒市缉毒警察中的一员,化名肖慎之,来往于滇缅边境,追踪毒品走私情况,却不慎被三和帮的毒贩做局陷害,被迫黑在缅甸,为沙惕效力,家人遇害后,他想着有朝一日用法律之外的方式复仇。”
祝愿默然,良久后说:“沙惕太狠了,釜底抽薪,他为了肖慎之可谓煞费苦心,我虽然不赞同肖慎之的做法,但也理解,只要家人安全,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做最危险的缉毒工作,可是最珍视的家人因为自己的工作死了,除了恨毒贩,对组织也有怨吧。”
“他变节在先,家人被害在后,哪点值得同情?”,pn吊起一侧嘴角,笑得几近蔑视,“你在为他的愚蠢找借口。”
第一次听到pn把这个词儿用到别人头上,也有怒其不争的意思吧,祝愿叹气,“不怪我方太无能,都怪敌方太狡猾”,感慨一番后,她直指重点,“肖慎之向你暗通款曲,啊不,和你互通有无,是不是他已经弄清原委,确认了真正的仇人,选择借你的手除掉沙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