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立刻像个失了魂的机器人,点头说:“好的先生,变更河道,把整个威尼斯的河道走一遍。”
而后又像突然恢复神智似的,礼貌地开始给他们常规介绍:“这里是叹息桥,这里是从监狱通往刑场的地方,囚犯经过这座桥时,总会在这里回忆自己这一生,发出懊悔的叹息。”
介绍完以后,又唱起著名的意大利曲《饮酒歌》。
两人伴着歌声,在河道行进,船桨划在水上,翻起一声声浪花。水面传来浓浓的海腥味,阳光从身后的海面照在两旁拥挤的建筑,给烙黄的砖石渡上一层橙黄的光。
随着行船的深入,人气愈发少了,身后跟着的贡多拉船也在岔路上被甩开。
以诺一手稳稳环着该隐的腰,一手探入水下,仔细感受着水中光明力的变化。
该隐也紧张地,随着他的动作不住屏息。
以诺看得好笑,勾着手指刮刮他鼻尖:“宝贝儿,呼吸,别紧张。”他都怀疑,一会儿圣泉还没找到,身边这个人先缺氧而死了。
该隐红着脸瞥到另一面。
小小声地抱怨:“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以诺一声轻笑,把人揽回来:“是,我知道了。”
船依然慢悠悠行进,哗哗的水声衬托得这座小城更加安静。
在转进一个小胡同之后,以诺忽得一僵。心里也跟着一跳,就好像曾经无数次来过的那样,这里的每一栋建筑,每一块砖石,甚至石缝里生出的小草,都令他觉得熟悉。
“左转。”
他忽然下令。
该隐听到声音转头,问:“有什么发现?”
以诺点头:“应该是在这里左转,转过之后再看。”
船夫听令调转船头,驶进一条更加无人的巷子。这是一条很窄的河道,两旁的建筑都像是蒙了一层灰,被海水冲刷的砖墙都覆上一层白碱,处处散发着老旧的气息。河道的正前方,是一堵突兀的围墙。看样子,是个死胡同。
“泉口在这边?”该隐看着前方的围墙,眼里满是疑问。
以诺凝神思索着,并未给出回答,只招呼船夫继续:“再往前,靠近那堵墙。”
船夫听令,继续往前走。该隐也直起身子,握着以诺的手又紧了紧。他感觉不到这处有什么不同,也看不出这处地方有什么特别。
既然是圣泉的泉口,他觉得怎么也不能寒酸成这样吧。
可当船真的靠近那堵围墙时,以诺竟牵起他的手往船头走去。
“以诺,这墙有什么问题?”该隐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墙壁,试图看出什么异样。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毫无端倪。
以诺轻轻挣开他的手,回身朝船夫眨了两下眼,说:“你载了两个客人,客人中途下船自行游玩,你将客人送下船之后,自己回去了。”